[专稿]分手试验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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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1-12 19:40:23
文/老酷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磨合,疼儿决定还是跟平川拉开距离。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是不能托付终身的,如果他还同时有着跟女人争吵的特殊爱好,就更要把他打入冷宫,永远不见天日。相处三年以来,平川是越来越让她给宠坏了,屋子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到处是书、CD和杂志,脏衣服臭袜子塞了满满一洗衣机,还垫起了所有的枕头。这哪里像个家,美国轰炸过的巴格达也不会比这里更乱。休 闲 居 编辑
这还不算,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钱。可平川倒好,家徒四壁,身无分文,偶尔开张挣点儿小钱,来不及数就拿着叫上他那帮狐朋友狗友们去喝酒,为北京餐饮事业做贡献了。虽说嫌贫爱富不是美德,但也绝对不是缺德啊。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到底抽什么疯,力克群雌,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对于平川的种种劣迹,疼儿曾经三令五申,他当面痛改前非,背后依然故我,一点重新做人的迹象都没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来分手是势在必行了。说是分手,其实有些留校查看、以观后效的意思,她并不想做得那么绝,她不会置三年恋情于不顾,只要他积极配合,她还是愿意给他一个《重归苏莲托》的机会。然而如果他还不珍惜,她只能把他放生了。
对于疼儿的这项决定,平川麻木得像个植物人。随你怎么折腾吧,他说。最近他老在说他承揽了一笔大业务,忙得焦头烂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好不要再拿生活琐事烦他。
大业务?真新鲜!你整天都在打电子游戏,她反驳道。
那是你的眼福大,我忙的时候你看不到,我刚放松几分钟就让你当场抓获了, 平川一脸委屈。
她哑口无言,只说了声你诡辩。过了半天,她又闷闷地甩出一句,那你整天在家呆着,你不收拾屋子难道让我收拾?
他说,其实收拾屋子,本来就是个无中生有的事情。
你还有脸这么说?睡在这样的屋子里,我夜夜都做恶梦!
你别看它乱,但是乱而有序。
什么乱而有序?不就是袜子臭得自己都能闻到臭味儿的时候,可以脱下来再随便捡一双不太臭的换上吗?谁还不知道你的阴谋诡计?她当场揭发道。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可以雇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嘛,家务纳妾两不误,何乐而不为?
听到这话,疼儿恨不得举起自己的右手,让它跟他的脸做一百次撞击运动,并伴以一百分贝的脆响,小窝还八字没一撇,就想着小妾,你反了你?是不是想现在就看见流星雨?
是啊是啊,对着流星许愿比较准,我现在就摘眼镜,你打,然后我暗暗许愿,早日纳妾,他说着就真的把眼镜摘了下来。
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促使疼儿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鼓起腮帮子,一个箭步冲到电脑前,蹭蹭蹭打印出一张纸,扔在了平川面前。
《分手试验协议书》
甲方:疼儿
乙方:平川
1、 鉴于平川近期在家务及个人卫生诸方面表现不佳,令疼儿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经双方友好协商,达成本协议;
2、 自即日起,甲乙双方解除恋爱关系,为使事情不至于搞得太僵,留有足够回旋余地,本次分手暂定为试验分手;
3、 甲乙双方原来共同租住之两居室(八十平米)由乙方单独居住,本月房租不再实行AA制,由乙方一人承担;
4、 甲方搬回公司宿舍,但甲乙双方共同购买之生活用品除日常必需品之外,暂留乙方处,需要时甲方可随时取用,甲方不得无故藏匿、扣押、毁弃;
5、 试验期内,甲乙双方各自经济独立,生活独立;
6、 试验期内,甲乙双方有义务向对方汇报自己最近的生活、心理状况,不得做任何隐瞒;
7、 试验期内,如双方中之任何一方遇到合适人选(甲方遇到帅哥或者乙方遇到美女),可以重新选择爱情伴侣,另外一方不得干涉;
8、 试验期暂定为一个月;
9、 在本协议到期当日即本月最后一日晚十二时以前,甲乙双方必须在此寓所内见面一次,根据协议执行情况,共同协商协议的中止、作废或续签事宜,任何一方缺席,即表示同意正式分手,双方全部恋爱关系自行解除;
10、甲乙双方对协议的条款理解出现歧义时,解释权归甲方;
11、未尽事宜,由甲乙双方友好协商解决;
12、本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本以为平川会暴跳如雷,或者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家伙像石头一样面无表情,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儿,疼儿气不打一处来,她恨不能马上就把试验期改为半个月。
平日里他嘴硬得像把玻璃刀,今天为什么这么风平浪静?只要一句温暖的话,一个妥协的眼神,都能把她溶化,让她收回成命,可今天这家伙到底吃什么药了?
疼儿本来打算今天两个人再好好温存最后一晚,明天开始执行协议,可是此刻疼儿一分钟都不能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了。她又打印了一份协议,让他签了字,然后把昨夜就已收拾好的旅行箱拉了出来。他帮她拉到了防盗门外,她正在想着他会鞍前马后地把她送出小区,送到出租车上,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了。
你关住的是你自己!她咬牙切齿。
以前的平川可不是这样,他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正是靠了这一些,他才以微弱优势战胜了那么多竞争者,赢得了她的芳心。可是随着相爱的时间一长,爱情过了保质期,他就像照妖镜下的妖怪,一下子现了原形:衣服不像以前那么挺了,皮革不像以前那么亮了,以前一直油光锃亮的头发,现在直往下掉头皮屑。
疼儿在公司宿舍住了三天,三天里她失魂落魄。当满脸愤怒停歇了示威游行之后,她又想起了平川的种种好处:他总是能够发现她、欣赏她,就连她写了错别字他都不嘲笑,而是用赞美的口吻说,这是草书;就连她这个月体重增加了一斤半,他都不嫌弃,而是以崇敬的口气说,这样更好,你成重量级美女了。
这样有趣的好男人,虽然不能说是百里挑一,但至少也是万里挑一。可是,他的嘴太硬了,在他的嘴下面,就连玻璃都会迎刃而解。当她偶尔耍小脾气的时候,他总是得理不饶人,从不做一点儿让步;如果他自己犯了错,他就更理歪气壮了,整个儿一副要为真理而斗争的大无畏气慨。就说这回的分手协议吧,本来只是逗他玩玩,吓唬他一下,想不到他竟然就钻了牛角尖,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带头破坏契约精神。三天里,一个电话也不给她打,一个短信也不给她发。平时他们可是每天至少通一次电话,发三次短信的。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咱们怎么着也得扯平了!疼儿的倔脾气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被冲了起来。
第七天的下午下班以后,疼儿闲得无聊。躺在宿舍里,她翻来覆去看着那份《分手试验协议书》,在那张纸的右下角,他粗犷的签名和她秀气的签名挨得很近,就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她不由黯然神伤。平时的此刻,她都在马不停蹄地往那个挂满风铃的小家里赶。可是今天,她却像难民一样无家可归了,唯一能够等待的国际救援,就是平川给她买的那一大包“旺旺”雪饼。此刻,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嚼着雪饼,一边拿着手机发短信玩儿。
她从以前收到的短信中选了几条最好玩的,花了十几分钟,给所有的朋友们来了个“一稿多投”。还没发完,手机就响了,是熟悉的《绿袖子》,朋友回信了。一条还没看完,又有好几条接踵而止了。
真无聊,不仅他们无聊,就连她自己也无聊。
她生着闷气,正想关机,《绿袖子》又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假如你是一道选择填空题,我就是你的标准答案!”
有点意思。这是谁呢?是原来的朋友换了新号,还是不认识的人发错了?就跟这家伙逗一会儿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我是一道分析题。”她输入了这么一行字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音:“那我就是一篇像一生那么长的论文。”
好小子,脑子反应还挺快。她又试探性地出了几个钻古怪的问题,他应对得都是那样才思敏捷,又不失风度,看来他不是草船借箭,而是有些真才实学。这份才气,都快赶上平川的一半了,她想。
当她问他从事何种职业时,他说:“大款小款和存款,总有一款适合你。”
睡觉前,疼儿知道了他的名字:山子。
如果平时的时间是公共汽车,那么今天晚上的时间像是地铁,快了岂止两倍。疼儿好想一直这么玩下去,玩个通宵,可是明天还得上班,她不得不忍痛割爱跟他道晚安了。
山子回答:“晚安,好梦。”
“好梦”二字又刺激了疼儿的聊兴:“好梦是什么样的?”
“所有梦见我的梦都是好梦,所以我祝美女天天好梦。”好一只自作多情的甜嘴蜜蜂,她骂了一句就上床安歇了。
那一晚,疼儿没有做好梦,她又梦见平川了。在一片荆棘丛中,平川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个长发女孩狂奔,她想去追,却发现自己光着脚,寸步难行,她急哭了。这一哭枕头就闹了水灾,她被眼泪淹醒了。她伸出手,下意识地往身边摸了摸,平川不在,她摸着的是冰冷的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宿舍,而不是在那个温馨的小家里。心里不由暗骂平川,你太过份了,你要是还那么对我,我准让你马上参军,亲自给你戴顶绿军帽!
平时骂平川时,她一直喜欢这样说,可是现在她这么说了,他却听不到。她只能撅一撅嘴,做个撒娇的表情。
谢天谢地,前仆后继,还有这个新认识的山子不失时机地填补她的空白,不然,她可能真得向平川妥协,落个丧权辱国的下场了。自认识以来,每天早晨八点,山子准时发短信来,他说的话都是那样恰到好处,如果大雨滂沱,他就说“即使全世界都在下雨,我只祈祷你头顶是一平方米的晴空”;如果炎阳高照,他就说“我渴望自己变成一把阳伞,不让你的任何一寸肌肤与紫外线亲密接触”;如果是周末她正睡着懒觉,他会说“安心睡吧,今天不用上班,多睡不仅可以美容,还能让你的好梦长些、长些、更长些。”
山子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丰满了,幽默开朗,温柔体贴,像订做的衣服那样合身。如果说平川只是一辆“夏利”,山子简直就是一辆“大奔”了。当疼儿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危险的三角游戏中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她无比强烈地思念平川。可怜的平川,都怪我不好,我对你体贴不够,你放弃了那个苦苦爱着你的三十岁女人,而选择了我这样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女孩,迁就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把你的择偶标准整整降低了七岁,你容易吗?
她不寒而栗了好一阵子,可是转念一想,她却有一种兴奋,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呢,放弃了平川,自然会有山子。
突然,一种受愚弄的感觉袭击了她:这个满嘴是词儿的家伙是不是就是平川本人?她本来应该早早想到这一层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就硬是没想起来呢?只有平川才会有这样的细腻,也只有平川才会有这样的幽默。
想到这里,她兴冲冲地拨了山子的手机,对方无人接听。过了五分钟,他回话了,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电话里的你跟短信上的你一点也不像。”疼儿说。
“短信上的我是什么样的呢?”山子问。
“没太在意。”疼儿脱口而出,对于有好感的男子,第一次就要狠刹他的威风,他越想知道的事情,就越是不要告诉他,这是她当初拿下平川的窍门。
简单聊了几句,山子说,我现在忙,有事咱们短信联系吧。
不是平川,不是平川,怎么会不是平川?疼儿怅然若失,这种失落很快被一种欣喜代替了。
平川,你快失去疼儿了,你要是真想自绝于疼儿,我会成全你的。
她为平川悲哀了一会儿,就转忧为喜了。其实这个山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还没见过面,但是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她对好男人的鉴别力与生俱来。如果能和这个山子发生一段故事,也是是美事一桩。
于是乎,她跟山子的短信联系更频繁了,如果说过去是被动应战,那么现在则是主动出击了。没多久,山子败下阵来,他竟然叫她“宝贝”,她起初觉得不适应,但很快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反正分手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也不算背叛山子。
这样的自我安慰没有持续多久,疼儿就感觉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某些幸福太多了,反而会成为不幸,譬如好男人,拥有一个是幸福,拥有两个就是不幸了。然而女人与生俱来的贪婪,使她对两个人都欲罢不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中国的婚姻法不尽合理,应该高薪聘请她去做些适当修订。
她跟山子的短信更加频繁了,简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进一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疼儿决定马上跟平川见面,跟他开诚布公、心平气和地谈谈。半个月来,她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渴望见到平川。
她打平川的手机,结果是一个陌生女人接的,她说:“您所拨的用户已经关机”;她打平川家里的电话,家里没人。
偌大一个人,难道这么快就从人间蒸发了?
疼儿被强烈的好奇心控制了,得赶紧回去,看看这个死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假如他在干一些不法勾当,她一定要当场抓获。
她什么也没有抓获。倒是发现原来一片狼籍的家,现在焕然一新,积攒的垃圾全都不翼而飞了,那些脏衣服也都洗得干干净净,一个粉刺和黑头都找不到,沾满尘土的风铃也全部擦拭一净。看来对男人还是应该制裁一下的。像检查工作的领导一样,疼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把目光转向了床。床单和枕巾全换上了干净的,她一见就不由地想在上面玉体横陈。
刚躺下就听见枕头下面有细碎的摩擦声,好像是一张纸。她摸出来,是他熟悉的字体:
“宝贝,你好好睡,我出去给你买牛奶,最多半小时就回来。”
心中涌起一阵甜蜜。平川还是蛮好的,自己跟山子越来越弄假成真,这对平川太不公平了。
躺在床上等了半小时,平川没有回来。
疼儿又拿起那张纸,想重温一下他的甜言蜜语,这一重温不要紧,她差点没晕过去,这句话不是给自己留的,因为后面留着的日期不是今天,而是上周,上周,她根本就不在家!
这个发现虽然使疼儿稍稍得到些侦探发现重大破案线索的成就感,但更多地却是义愤填膺,才几天功夫,你就跟别的妞儿鬼混,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疼儿的愤怒很快转换成了一种报复心理,刚才还在折磨着她的内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决定马上跟山子见一面。
正这么想着,山子发短信来了。
“祖传秘方,包治哑巴,如果无效,随你骂我,骂一辈子更好!”
疼儿会心地笑了,还是山子比平川好,就像零食比主食好一样。
在报复的快感中,她给山子发了短信:“今天晚上没人请我吃饭。”
本以为山子会受宠若惊,想不到这家伙竟敢不在北京,报告都不打一声就去上海办事,一周后才能回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这些男人,都不服从领导了,真是人心不古。疼儿叹息着。
三十号那天,疼儿简直要绝望了。她回到那个小家里,发现仍然是人去楼空的景象。
她一直等着平川,可是直到夜里十二点,他都没有回来,不仅如此,他连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她在屋子里检查着,没有发现其他女人的痕迹。莫非他又转移作案地点了?她猜测着。
今天不见我,你就永远别见我,分手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她在心里暗骂着。
有些人,如果只值得你等一分钟,那么连一分半也不要等。十二点,疼儿准时下楼,打了一辆夏利,她就回到了宿舍。
那一夜,她一直在跟山子发短信。山子刚从上海回来,澡都没顾上洗,就发短信陪她,这是令人感动。
第二天早晨,人困马乏,二人约定下午一点在中关村的一家餐馆见面。
现实中的山子比想象中的要帅得多。一般的好男人都有致命的缺陷,不是太胖就是太瘦,不是太小就是太老,要不就是太矮,偶尔有个海拔高的,还是个驼背。然而眼前的山子则几乎是偶像级的尤物了,不,他比那些偶像们还要好。谁说帅男人都是绣花枕头?山子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证据。平川老在她跟前恶毒攻击帅哥“美化环境,毒化心灵”,那只不过是酸葡萄心理罢了。
疼儿小口小口喝着果汁,一边进行着这些心理活动。
出了餐馆,疼儿斜斜地坐在了山子的那辆黑色“别克”的驾驶副座上。
你送我回家吧,她暧昧地说,他说了声“好啊,怎么走?”
她说出了那个小家的地址和具体路线,趁山子不注意,她把手伸进包里,往手上喷了些香水,又把香喷喷的小手拿了出来。
平川,不好意思了,你没有在协议期限内露面,我们已经正式分手了,这个山子人很好,如果今晚他想做个壮烈捐躯的革命烈士,我不会阻拦他的。疼儿想,想得有些头晕目眩。
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进了那个熟悉的小区。
远远地,疼儿就往自己所在的9号楼看,发现灯黑着,她心里一阵抽搐,又是庆幸,又是难过,平川,你怎么会不在?你怎么敢不在?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她想打发山子回去,自己一个人上楼,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妥,心理斗争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对山子说,上去喝杯茶再回去吧。
山子也没有客气,他把车锁好,就跟着她开始爬楼。
在楼梯中,他烫人的呼吸吹得她的脖子直痒痒。
她打开防盗门,又打开里面的小门,扭亮吊灯,她惊讶地发现平川在里面,他正在看电视,见她进来,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回来了?
疼儿恨不得马上从窗户跳出去,稍微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她把山子引进了屋里。
给两个男人做介绍的时候,疼儿都快为难死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嘴里随便含糊了一下。好在他们似乎并没太在意她说的内容。
平川冷冷地让山子坐下,又去沏了三杯咖啡。
三个人干坐着喝咖啡,也喝着尴尬和沉闷。
山雨欲来风满楼,疼儿想。
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看来指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绅士风度地救驾是不太现实了,她在思考着自己离开的可能性和可行性。
脱身的借口还没想好,她就被山子的笑声吓了一跳。
“平川哥,你还装什么装?事情我给你办成了,你们好好聊,我撤了,得赶紧给人家还车去。疼儿姐,你就不必老是那么跟他较劲儿了,平川哥这个月天天给你编短信,按坏了一个手机,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疼儿好半天都处于大脑短路状态,等她明白怎么回事之后,马上站了起来像恐怖分子的开着飞机撞向世贸大厦一样向平川撞了过去:“死平川,你坏透啦!”
平川差点儿被撞倒,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的胸膛变成了一面鼓,任凭疼儿的两个小拳头左右开弓。
此刻,墙上的石英钟正指向十二点。
“我是来协商那份协议的。”当疼儿擂得娇喘微微的时候,平川板起了面孔。
“没啥协商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晚了一天。”疼儿做柳眉倒竖状。
“一分钟都没晚,是你记错了,这个月是大月,今天三十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