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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情人(下)
作者：洛上千栀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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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3-28 02:13:16
１８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意杜拉。杜拉在每一个早晨和傍晚，出现在阳台。我每次的睡去和醒来。天边的玫瑰灰色是美丽背景。休 闲 居 编辑
涅白色窗帘全部拉开，里面是考究的家具摆，黑白两极色渲染神秘典雅的气息。
从小能让我心动的男人，必须高大清瘦。那让人觉得舒服。比如卡卡，我爱的卡卡。现在依然未变。看杜拉在屋里阳台走动，给视觉放松一下。况且他那样英俊，那双眼睛强烈地熟悉着。
我想知道他何以给我这种感觉。
杜拉偶尔会给我一袋梳打饼干，不含糖的蔬菜味。他知道我会喜欢。直接从阳台递给我，两栋楼离得不远，很近。
我请他吃广场买的冰淇淋，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曾经卡卡最爱买给我吃。我吃的时候想到卡卡。
我和杜拉在阳台上享受着，中间的距离并不重要。
１９
弑莲泛着寒寒的光。我常常把它拿出来用棉布擦拭得一尘不染。并且我相信它拥有无穷的力量，它可以带着我找到卡卡。
我把弑莲放在枕头旁边睡过去，如我所愿我梦见了卡卡。卡卡站在一座石拱桥上看着我微笑，眼里又很深的怜惜，可是他不说话，任凭我怎样呼唤他都不肯说话，只看着我笑。碎蓝色眼眸里碎满了温柔。
我向他跑去，怎么跑我和他之前都是隔了那么段距离。周围的一切都很恍惚和摇晃。最后我累了，蹲在地上哭，我说卡卡你不要我了。当我再次抬头，卡卡已经不在了。他再次丢下了我一个人。
我听见风从地底吹来空洞的声音。
２０
然后我从梦里醒来，发现枕头已经湿透，我的脸上全是泪水风干的道道沟壑。
我起来倒水喝，看见对面的屋子灯火光明，杜拉在屋子里走动，身影颀长。
我用冷水洗了脸，镜子里的女人形容憔悴。然后我去阳台。
杜拉，出来好吗？
杜拉端着深蓝色陶瓷杯出现在我眼前，笑得一脸淡然。
我好难受，杜拉，我好难受。跟我说说话好吗？
可怜的水各。
杜拉。
可怜的水各，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吧。有一个女子，她美丽灵气，我们曾经刻骨地相爱过没，但是后来她一个人离开了。水各，因为受不了世界的残酷，她追求的东西一直与常人不一样，她想要自由喝漂泊，她说她只愿成为一朵烟花，在高空美丽寂静而不受束缚地绽放。我没有办法给她这些，只能给她很多爱，并且用爱把她捆在身边。
杜拉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我，身后屋里射出的灯光晕黄朦胧。杜拉的眼睛清澈地诡异，晶亮。仿佛能够看穿人的灵魂。
她终于离开，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爱情，是什么。她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杜拉，你哭了。男人不应该有眼泪。
因为我那样爱她。水各，我一直在寻找，希望可以找到她，告诉她我依然爱她。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但我无法将她带走。她现在比我想象的要幸福。
因为已有人爱。
不，因为她现在很好。在爱人离开她之后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让自己很健康。或许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她。像她所说，我给得了她天高地厚的爱给不了她万水千山。看到她很好，我很安心。
你依然爱她。
我依然爱她。
２１
杜拉的故事让我心里生疼，那种疼生成丝丝的线漫延到血液里纠缠。不是真爱无敌么？原来有些人注定相爱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买了大束百合去公墓看卡卡。
卡卡，亲爱的，你在遥远的天国是否想念我？那天我把弑莲放在枕边于是我梦见了你。可是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一直追不上你。这让我很难过。
卡卡，你最近好吗？快乐吗？有没有痛苦有没有依然看到那些幻觉。卡卡，我现在很好，每天都很健康，请别担心我。我很好。
真的，真的。卡卡。
２２
我又陷入了那样的梦境，无数个梦里相同的场面。
我倒在一个男人怀里，看不清楚他是谁，只能感觉到他是个男人，高大清瘦会令人心动。
我的腹部插着弑莲，插地很深。很多红色液体往外流。染在手上，脸上，雪白的轻纱衣衫上。大朵大朵血色蔷薇，没有疼痛的感觉。
我在微笑：对不起，我要先走了。
那个男人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温暖又冰凉，混合着鲜血流入我嘴里。
然后我从梦中醒来。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做着同样的梦，午夜梦回，对着寂静空荡的房间，脑中一片空白。卡卡在身边的时候，还能抱住他温暖的身体安慰自己。可是卡卡现在已经不在了，我还是常做这样的梦。
所以我害怕在夜里睡去。
２３
杜拉阳台上的栀子有一点枯黄颓败，这不应该的，杜拉每天都在照理它们。
心口又有些隐隐疼痛。
杜拉像消失了一样，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他。窗帘被拉开的客厅里，毫无动静。
我想见杜拉。
除了卡卡，我是第一次如此迫切想见到一个人，一个男人，没见面仅仅才一天。
突然发现，卡卡和杜拉的眼睛，除了颜色不痛，它们的神韵是那样惊人地相似。
我肯定，杜拉在我的前世存在过。
２４
深夜的时候，杜拉屋里的灯光终于亮起。高大身影在晃动。
我在阳台上看他。杜拉来到阳台，看见了我。
杜拉说，水各你过来。到这边来。
好的。我微笑着答应。
杜拉握住我的双手，轻轻把我拉过去。小心地，跨过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杜拉的手和卡卡的手一样大而温暖，让人感到安全。
我站在阳台檐上伸开双臂，对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夜风把长发吹成一朵花，像是夜玫瑰在黑色夜幕里绽放。
杜拉，我要是能飞该多好。我会去每一个想去的地方，永远漂泊永不驻足。
杜拉把我抱下地面，右手放在我胸口上，触感冰凉。刚刚还是那样温暖的。
水各，能用什么来安抚这颗臬兀的心。
没有。没有什么可以。
它注定不安定。
２５
巨大的熟悉感潮水般向我涌来，汹涌澎湃淹没了我。心痛到窒息。杜拉在微笑，微笑。那种笑容仿佛在年代久远的曾经见过。
杜拉，我的心好痛。
因为我曾经也这样问过你。
水各，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去哪？
不会再有爱情的地方。
水各，我像告诉你，我爱的那个女子，她叫柳莲。
２６
杜拉第二天便搬走。涅白色窗帘再次被拉严，一直不再动过。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连阳台上的栀子都搬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杜拉像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勾起我巨大的过往和疼痛。
柳莲，卡卡，弑莲。
柳莲，卡卡，弑莲。
２７
去小区门卫室拿邮件，状似漫不经心地向门卫问起杜拉。
2号楼14层的那个男人，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2号楼？14层？那里只住了一户人家。是对老夫妻。
你确定没有吗？没有住过年轻男人？
对啊真没有，一直没有。洛小姐，我来这小区已经快两年了。
我愣在那里，口干舌燥说不除话来。手无力地垂着，手指弯曲的姿势如同江南的莲花。
２８
如果卡卡讲的故事就是我的前世，那我便是那个江南女子。
卡卡杜拉，我每一场生命轮回里的情人。
编辑:慕荣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