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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弯里的新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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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4-09 18:50:46
文/雍穆贝勒休 闲 居 编 辑
重新开始了找工作的日子。对着买来的一大堆报纸，不断地用红笔一个个圈下来，然后又一个个划掉。
生活象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地将我吞噬。但却又不断的让我浮出水面，体会自由呼吸的幸福，然后让我有更痛的回忆。比如森，这个在我心痛欲绝的时候给过我温暖和感动的男子，却在转眼之间成了陌路。我们之间是一条河，我想是我们这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的。
或者，我们谁也没有想过去跨越。
森是个坚持自己方式的人，不会为了一个人轻易的改变自己，其中包括我。我想从前的我，也许会安心地生活在他的方式里，直到老去，可是现在不会了。
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时，突然就明白我和他，如同两条相交的直线，只会有过一个点，然后是永不干戈。
群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在一家酒店里工作了一个月。那时我正在布置一个房间，领班进来叫我，说大厅里有人找我。
我走出去，远远地看见大厅的玻璃窗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短的头发，没有打领带，衬衣的领口微微的开着，象没有完全绽放的郁金香，散发着某种隐秘的味道。
我说是你找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有些迷惑，说对不起，我好象没有见过你。他又笑，说，没关系。但是你认识森，我也认识。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我叫群。
我看着这个男人，沉郁的眼眸，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有魅力的一种。
我说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龙山路左角的咖啡厅，这个叫群的男人问我去哪里，我随口说出了这个地方。群诧异地看着我，说，那是我最常去的地方，也许之前我们见过。
我说每天都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失去很多人，没什么。只是际遇而已，象我和你曾经同校，可是直到现在才认识。
群说，可毕竟认识了。况且我们总得有所珍惜，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我说比如呢？
群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我说，比如森。
群告诉我走后森的情况。不上班，整日的泡在酒吧，喝醉了和人打架，现在躺在医院里。群说，他很想你可以去看看他。
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抑制着自己心里的冲动。我知道一个小小的隐忍，都会将自己再一次的放置到别人的手掌中，攀附着别人的生命线，重新开始沦为需要眷养的附庸。
我说对不起，群，请你告诉森，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们站在不同的河流里，永远不会融合。我不想自己仅仅是他天空里的彩虹，永远地寄存在他的天空里。
群看着我，我看着他。阳光从窗外涌进来，流过我和他的手指，伴随着涌动着的咖啡暖暖的气体，四下逃逸。
两天以后接到森的电话。那个熟悉的几乎要将自己交付于他的男人，在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
我说是你吧，森。群应该告诉你了。
森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素，如果你找不到自己的天空，就回到我这里来。这里的位置始终都是你的，我会试着只将你看作是我的助理，不是彩虹。
放下电话，我的心里无比的快慰和轻松。原来和森成为朋友，更让我觉得幸福。就象他的呼吸，在于我咫尺的地方，还是那么的熟悉，却已经咫尺天涯。
群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工作的酒店里。要么是和客户谈生意，要么是一个人来这里坐一坐。这一切让我觉得那么自然，甚至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偏偏要到这里来。他看见我的时候，只是轻轻地点一点头，而后是淡淡的微笑。虽然是极小的动作，但我却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快慰，那是自由的呼吸。
人的确是很奇怪的动物，一段时间以后，我竟然开始渐渐习惯看到这个和我并不熟悉的男人的笑，而每次看到他的微笑是给我的时候，心里竟会有隐秘的快乐。
群始终对我都只是点头之交，从没有走过来和我搭话或者说些什么。日子如水一样平静的流逝，我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象我每天做的工作，摺一床被子，棱角分明但却平坦。可是半年后的一天，群却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素，我是否可以请你吃顿晚餐。今天是我的生日。
还是在龙山路左角的咖啡厅，同样的位置，熟悉的气息弥漫着浓香的可可豆的味道。我们谁也没有说去哪里，只是彼此沉默着，然后去了那里。
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窗外匆忙的行人和喧闹的街道，心里竟突然地安静下来，不再浮躁和茫然，不知所措。这让我始料未及。我有些惊讶，惊讶这个男人竟然会让我有这样平静的感觉。而群，只是偶尔的看看我的眼睛，然后是隐秘的笑一笑，并不言语。
我先开了口，问起森的情况。群说他已经开始新的恋爱，和一个娇娇的女子。我有些疑惑，不相信森会喜欢那样的女子。群说，但他们却无比幸福。爱情，何必将它看得过分伟大和神圣。各取所需，也许不会浪漫，但却会平淡的继续，这同样是种幸福。而无论怎样的幸福，能够永远，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看着群，不置可否，心底却暗合他的意思。而后有一百朵玫瑰倾泻过来。娇艳欲滴的火红，将我团团围住。
群看着我，说也许我们是最适合的。彼此都是有过故事的人，独立而安静，可以各自撑起天空。然后偶尔地装饰一下对方的天空，做短暂但却最美的彩虹。
我说不出话，然后无名指就被套住了。
结婚的时候，森带着他的未婚妻来参加。远远地望过去，谁都不会猜想到我和森曾经有过缠绵的过往，而且我的离去曾经让森那么的痛心疾首。
短短的几个月，森的声音不见了当初的颓废，变得精神焕发，和他怀里娇娇的女友一起对我举起酒杯，说，素，祝你幸福。
看着森微笑的神态，我想起群那晚对我说过的话。原来他说的真的是对的。爱情，何必将它看得过分伟大和神圣。各取所需，也许不会浪漫，但却会继续平淡的幸福。
比如我和群的，就是。而这样的幸福正是现在的我需要的，所以我转过身，向着群在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命运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我走向群的过程中，邂逅了森，之前还有陈德。我曾一心一意地认为陈德是我这一生永远的爱人。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陈德的出现和离去，只是在给我生活的暗示：只有自己掌握了自己的生活，了解每一处的起伏，才能平静而从容地去爱。至于森，只是在告诉我爱情的隐喻：我和群才是站在同一条际遇河里的人。不需要跨越，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一切如此隐秘，但最后却以幸福结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我想没有。
于是，我在26岁的秋天，做了群臂弯里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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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莱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