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变天鹅=血与汗的“暴力革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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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11-30 09:53:36
“理想不仅是个引诱,并且是个讽刺。在未做之前,它是美丽的对象;在做成以后,它变为惨酷的对照。”——《围城》
■新快报记者 董芳 实习生 陈于思 休 闲 居编 辑
星期二看环球小姐总决赛,评委席第一位就坐着《粉雄救兵》(QUEER EYE FOR STRAIGHT GUY)里口水最多的卡臣仔(CARSON),于是忽然回忆起明珠台这档热播一时的真人秀——一项令人愉悦的男人改良运动,前所未有地契合了女人墨守的生活规则:将房子收拾干净、有艺术感,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体面,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男人们学会“如何让自己的生命闪亮起来,如何发挥自己的潜力”。
相形之下,女人就没有这么好彩,如果说男人变身是一场改良,女人的经历无异于一场严酷的革命。目前正在华娱卫视播出的女人“变身赛”《美丽起义》,就赤裸裸地展示了这场血腥和汗水混合的“暴力革命”。
“整”出美丽人生
第一次转台到《美丽起义》(The Swan)时,屏幕上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脸,眼耳口鼻都用红线勾勒出来,样子十分恐怖,一看背景是手术室,才知道是要做整容手术。几分钟后,这个女人面缠绷带出现在病床上。这个让当事人呻吟不已的过程甚至还没有结束,未来的美女就一头扎进下一环节——减肥。他们依靠节食、运动来减肥,缠着绷带用学者的语气告诉观众自己还有几磅的肥肉要减。节目的高潮自然是帏幕拉开,昔日涣散的容颜和身材虽然不尽完美,但足够让她们掩面大呼“OH!MY GOD!!!”观众此时也跟着乐得七荤八素心潮澎湃……不过回头想想,改造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只要短短一天,美容院的刀子除了刮刮胡须根本就用不着,塑造一个漂亮女人却要折磨她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真叫人气绝!
好事要成双,每一集节目里大变身的女孩有两个,而节目订立的规大大增加了刺激性:每一集选出两位“丑女”比赛,胜出的一位可以进入“终极天鹅盛会”,和另外7集的胜出者一起竞逐该季的“冠军天鹅”;参赛者接受美容指导订立的一系列整容手术时,3个月都不能照镜子,直到比赛结果揭晓的那一刻才能看见自己的新面目;这些过程都会被镜头详细记录下来,在电视上播放。
以如此直接和露骨形式出现在电视上的“变身”节目,国内观众还是第一次见到,事实上,2004年4月在美国播出时,它就已经引起争议。
首先是手术可能的风险。每一位参与者接受的手术项目都超过10项,多的则达到十四五项,范围从挑眉、提臀、隆胸到吸脂、磨颌骨。来自一些整形外科界专家的意见是,“每次所整部位越多、整形次数越多,风险系数也就越大。”
不过,观众们在惊叹女人们变身奇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整容后的雷同效果——几乎所有的选手都有着性感嘴唇、“傲人”胸部和翘臀。
■整形前后
流水线出“天鹅”
争议中的一种声音是,这类电视节目侵害了多元化的审美观,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社会和文化层面上的问题。“美国人的审美标准正日益变得肤浅和狭隘。”《漂亮者生存》一书的作者南希·埃特考夫曾表示:“流水线方式制造出来的仪表将损害自我尊重和个人认同感。我们正在做危险的事情,我们正在使美变得乏味。如果我们只注重外表,个性将变得不重要。人们将宁愿选择一副面具。”的确,地球人开始步入“没什么变不了”的时代,臀部可以填翘,嘴大可以缩小,脂肪尽管抽走,一大坨堆到胸前——不久的将来,人类将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美女曾经是一只狗还是人猿。
《美丽起义》打出的旗号不仅是要改变人的外在,还要使选手的内心变得自信和健康。潜台词是,“只有变漂亮,只有身材好,我才能获得自信,我才能快乐地生活。”据报道,这些勇于用身体接受痛苦考验的“天鹅”选手年龄从22岁到41岁之间,她们有的在职场遭冷眼、有的因为样子“丑陋”而失去婚姻和爱情、要不刚被男友抛弃,就连“生活乏味缺少色彩”也成为她们感到失意和自卑的理由。多元化的审美标准已经受到严峻的挑战,甚至正在瓦解,人们的口味被卷进一种单一的秩序体系里,这是一个新的不公正,而它的来源可以在男权传统的樊篱里找到根源:女人只有在男人欣赏、同类艳羡的眼光里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快乐的存在。男人的名片是洁净、仪态和社交,女人的关键词锁定在脸蛋、身材;最好能并存的智慧,只是试卷上的一道附加题,答得好能加分,答不了绝不倒扣分。就连智慧天生、有着体面职业的女人,也梦想自己瘦得能穿下PRA鄄DA那些纤细的衣衫,胸部还不能太小。
波伏娃说,女人会感觉到人们的注视,认为仪表就代表她的为人,因为衣着打扮而受到人们的尊敬,追求和评判。不幸的是,女人的这种天性非但没有改良,反而被无限延伸,女人也因此为自己套上了更重的枷锁。这个枷锁的设置者,就是社会文化的祭祀者之一——电视节目制作人。他们花小小力气了解和迎合流行的心态,便轻而易举地支配了观众。这类节目被引进中国,只能继续为害一方。在国内,太多女孩子为了减肥无所不用其极,刺血、针灸、呕吐疗法,为了整形不惜巨资,只为达到唯一的审美标准,她们用一面不停说谎的镜子看自己,最后成了丧心病狂的皇后。
《围城》的旧版序里有这样一段话:“理想不仅是个引诱,并且是个讽刺。在未做之前,它是美丽的对象;在做成以后,它变为残酷的对照。”当女人完全有可能彻底改变自己并将这种可能予以实现时,千人一面的美丽将成为灾难。《美丽起义》及更多关于美丽的传说,除了充当文化帮凶角色,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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