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意献出“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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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7-02-14 02:43:19

    他的背叛囚禁了我的灵魂

    高挑儿身材，挺拔清丽，头发光光地梳在脑后，眼睛有点像一个偶像剧的女主角，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在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惆怅。因此，总体上她要比自己的实际年龄显得大一些。让我吃惊的是，桃几乎看过我的全部访谈，并熟记着访谈中主人公说过的话。而在我的印象里，二十一二岁应该是一个充满幻想、憧憬、快乐的年龄；应该是和一个大男孩在情人节的夜晚，相拥着傻傻地举着一枝红玫瑰，共嚼一块巧克力的年龄……她还不该有太多的忧伤。但桃分明有太多她自己难以承载的重负，她很急切地想诉说她的故事。休 闲 居 编辑

    时间像泉水，一刻不停地向前流着，而某些事件有点像泉水汇聚起来的潭。我的故事就开始于一潭碧绿的泉水。

    那是一个盛夏，公司组织员工到京郊某旅游点避暑。青山绿水浓密的植被，还有城市里很少听到的鸟叫虫鸣，让我神清气爽，非常放松，很自然地也和平时不太说话的同事攀谈起来。来公司几个月了，但我始终没有感到真正的融合。这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大部分技术人员有令人羡慕的高学历，说流利的外语。而我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专生，在公司做最一般的文员。在同事面前我总有一种随时都会被看穿的感觉，内心深处很自卑、无助，我习惯性地用一层硬壳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就像四年前刚上高三时那样，这也许是生物的本能吧，有一颗脆弱的内心就不得不有一副坚硬的外壳。

    我在一所重点中学上的高中，爸妈对我期望值很高，他们希望我能像他们某些同事的孩子一样，上名牌大学，出国深造。高中的头两年，我也曾努力过，我花了比别人多三四倍的精力去学我不喜欢的数、理、化，为了得一个高分，为了父母高兴。我做到了，但我很不开心，也越来越难以让父母满意。我总是问自己，得了前几名又怎么样呢？距离高考还有一年的时候，我那根绷得太紧的弦终于断了。我已没有能力继续扮演一个乖乖女，假装我很快乐，假装我学得很轻松。我对父母说，我不想学了。我没有想到父母的反应是那么强烈，他们几乎认为我疯了。不论是威胁还是苦口婆心都已没用，我决定为自己活一回。7月的7、8、9三天我还是参加了高考，但结果不言而喻，我落榜了。父母对我失望极了，他们认为我是个不争气的孩子，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父母，这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我不能让他们满意，我让他们的理想破灭。虽然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我一直是以一副强硬的外表出现，和父母就那么僵持着，好几年没有说过一句知心话。

    我用一年半的时间自学完大专课程，找了一份工作。但自责、自卑的阴影总是围绕着我，尤其是在高学历的人群中间，我就感到近乎窒息的压抑。而在这样一个盛夏的郊野，我的心才如一朵花一样放开，也只有在大自然里我才感到了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平等与和谐。我看见前面有一潭清澈见底的泉水，碧绿碧绿的，里面有美丽的水草。我脱去鞋子，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潭中的倒影是我吗？身穿“向日葵”色的小太阳裙，青春、热情、充满活力。水清凉清凉的，好舒服。我一步步朝潭中走去，水越来越深，一会就齐腰深了，我顺势游了起来。当我爬上岸的时候，同事们围在岸边看，其中有陆，他正端着相机，频繁地对我按动快门，那么认真、专注。我撩着湿漉漉的头发朝他走去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中有一丝亮亮的东西闪过。他对我说：“好美，真像一条美人鱼。”

    陆是公司的技术人员，在公司很受器重，我们交往不多，只是常常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碰上，随便聊上一会儿。他貌不出众，个头也不高，但显得成熟稳健。我总觉得他很高大，也离我很远，我对他是一种崇拜的感觉。京郊之游让我们一下子接近了许多，在后来的郊游和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很亲近地聊天、打牌。那天，我开心极了。

    两天以后，陆兴冲冲地来找我，说：“小桃，下班后有时间吗？我给你看样东西。”我知道他一定是给我看照片，就说：“有哇，下班后我等着你。”接下来的时间，我兴奋地等着下班时间的到来。5点钟，陆准时来找我，我俩一起出了公司，来到附近一个清静的西餐厅，陆拿出一个精致的影集递给我，都是我一个人的照片，那天游泳的时候他照的。他的摄影技术很不错，构图、用光还有神态都非常好，把我一瞬间的快乐、惬意都抓拍到了。我高兴地翻看着。他说：“那天你真美，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我们一边吃着沙拉、比萨一边聊天，也不记得都聊了什么，只记得那一晚我很快乐。

    以前，我没有过交往很深的男朋友，接触的男孩子都是同龄的，在一块也就是看看电影什么的。而陆比我大七八岁，从一个风景如画但经济不发达的地方考上了大学，又读了硕士。他谈起话来和那些大男孩不一样，让我感到又亲切又新奇，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很晚了。陆说，等他把放大的照片取回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我答应了。

    周末，天气非常热，公司的空调一直嗡嗡地开着。下班前，陆打来一个电话，说：“放大的照片已经取回来，效果很好。”接着又说，“今天这么热，我们去游泳吧，看你游泳真是一种享受。”我说好吧，我从小就喜欢游泳。游了两个多小时后，我觉得全身舒适凉爽。出了游泳馆才发现，暑热还没有消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陆说：“天还这么热，到我宿舍去凉快凉快吧，很近。”我跟着他去了。

    来到他的宿舍，我有点拘束地坐在椅子上，他从冰箱里拿出冰水给我喝，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来到我的身边，用手抚摩着我还是湿漉漉的头发说：“小桃，我真喜欢你。”我本能地推开他的手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大距离吗？”他说：“别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感觉好就好。”接着，他用手扳着我的肩，头慢慢靠近我，说：“想做爱吗？”听了这话我很震惊。以前，也和女同学们议论过这些事，知道有些女孩子没结婚就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了，但我以前和男孩子最亲近的举动也就是拉拉手而已。我虽然觉得这件事不一定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但我还是想把第一次给自己的丈夫。陆温柔地抚摩着我，并用柔和的声音跟我说着话，我似乎回到了遥远的童年，临睡前父亲就用这么柔和的声音给我讲故事，但这样的日子已离我很远了，就像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我被来自他的温暖包围着，已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有些惊恐有些疼痛，还有他在我耳畔留下的温柔。但事后我还是有点茫然若失，觉得这跟我的想像有点不一样，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但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

    小桃的话让我想了很多，少了什么呢？我想，也许是一种等待，一种在期盼中渐渐成长的过程，快餐固然让我们填饱了肚子，但失去了文火熬出来的浓汤的味道。

    有了这种关系以后，我自然把陆当成了我最亲的人，他让我不再孤独，他给我力量，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热情。以前从不敢在众人面前说话的我居然参加了母校的演讲。当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的眼里看到的，只有他鼓励的目光。后来，在他的鼓励下，我又跳槽到一个更适合我的公司工作。我们常一边散步，一边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我说，我喜欢丽江，喜欢西湖，喜欢去一个遥远的清静的地方，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他说，等到我们四、五十岁的时候，就找这么一个地方过闲散的生活。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我们在蒙蒙细雨中来到玉渊潭，雨落在湖面上，烟波一片，我靠在他的身旁飘飘欲仙。我最喜欢的是他坐在我的身旁，轻轻地搂着我的肩，温柔地跟我说话，不论说什么我都会想起童年的故事，我就会沉醉于其中。

    一天我们在宠物市场看到一只小黄猫，长长的毛一道深一道浅，小嘴是白色的像带着一只口罩，它叫的声音嫩嫩的，好听极了。我想到小时候养过的后来被爸爸送人的小猫，就跟这只一模一样。我说，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吧，我不在的时候，小猫给你做伴。开始他有点勉强，但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我们把小猫放在一个笼子里，又去买了许多猫粮。回到他的宿舍，找了一个盆给猫咪洗澡。淋了水的小猫可怜兮兮的，陆用一块毛巾，给它裹上，用吹风机给它吹干。猫咪在他臂弯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很舒服的样子。我想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一天我在他宿舍的时候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他接电话的表情有些僵硬，我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后来陆跟我说了，他们曾经相爱过，后来那个女人与别人结婚了，并有了一个小孩，现在离了婚，一个人在深圳。直觉告诉我陆和她的关系一定不一般，陆说，他们已经结束了，但这事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

    最初的甜蜜一过，我感到了我们的不同，陆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对工作的热情常常超过感情，平常他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只是在周末才约我。而平时，我晚上打电话给他时，如果他正忙着，就很不耐烦。还有那只猫，他几次跟我说，他没有时间照顾它，把它扔了吧!我抱回自己家，因妈妈不同意留下，只好又抱回他的宿舍。那猫可能受了点惊吓，一下蹿上桌子，把杯子摔了，他大发脾气，把猫抓起来狠狠地打，见我哭了，才停下手说：“小桃，你真善良。”那只猫最终还是走了，在一个大雪天，我想，有灵性的猫一定看出了主人已不再喜欢它。

    有时候，我们也会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争吵，我再提起丽江、西湖的时候他就会说，小桃我看你是在逃避，我看哪都没有北京好。春节他不回老家，三十晚上我去陪他，我们一起包了饺子，初五又一起去逛庙会。

    春节过后的第二个周末，我去了他那儿。他给我做了一碗面条，一边吃，一边用英语对话，我正学英语，以前他也常陪我练口语。之后我们开始做爱，他还是那样体贴，温情脉脉。我正在幸福的巅峰状态时陆突然对我说：“以后你来的时候先打个电话好吗？”我问：“为什么？”他说：“昨天云(深圳那个女人)来电话说她很孤独需要我，我已经承诺给她一生幸福。”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你说什么？”他很快地说：“我喜欢你，但我更爱她。”

    我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会儿，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好像该干点什么，于是我有点歇斯底里地把房间里的书一股脑儿扔到地上。他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我又不知如何是好，就坐在椅子上发呆。而他竟躺下睡了。我觉得思维已离我远去，我无法正常思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失去了判断能力，我不知道我曾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不知道一个小时前的他是真实的还是一个小时后的他是真实的。我觉得他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我放下女人最后一点尊严，把他摇醒说：“我要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收回你的话吗？”他说：“可能性很小。”并说，这么晚了，睡吧。我和衣躺下，他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觉得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但我已无力把他的手推开。晨曦微露，又到了以往缠绵着不愿分离的时刻，但一样的分别已是两样的心肠。这曾经充满爱的小屋现在像寒冷的北极，我希望赶快离开。我刚要走，陆翻身起来，说：“你要走吗？”我的心在“怦怦”地跳着，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我真想听他说：“那不是真的，是逗你玩的。”可是没有，他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时候，像一把利剑穿入我毫不设防的心脏。他说：“把地下的书收拾好再走。”我有点像被催眠了一样，竟真的蹲在地上收拾好书才走。

    几天以来，我一直有点迷糊，当我清醒的时候，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下。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找出我送给他而他又还给我的床单，那上面分明还留着他的气息，我的泪水就再一次的汹涌而下……

    有好几个地方，小桃是边哭边说的。她有许多疑问想让我解答，比如为什么陆已经决定和她分手了，还要和她做爱？是什么让陆选择了云而不是她？他还会回心转意吗？我做错了什么？她的问题我正在思考，不能说有什么答案，也许应该由专家来解答。但小桃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假如生活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意献出我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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