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他，如此如此的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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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6-12-30 10:38:09

    圣经说，爱如捕风。飞逝的风飘忽而过，要如何去捕捉？可为什么我们一直试图捕捉注定要离散的风？
　　　　　　　　　　　　　　　　　
　　————题记 休 闲居 编 辑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早上，在朦胧中醒来。门铃响，匆匆去开门。刹那间，呼吸哽住。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看在眼里，落在心底，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少年往事，历历在目。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又是突如其来。心底闪过古人千年前的唱词——但使相思莫相忘，牡丹亭上三生路。却转而哑然一笑。多么的文不对题。

　　年初一的时候，知道他会来。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书，任家人怎么喊也不出来。没有人知道，她一直在倾耳，捕捉那久违的声音，还有自己不可遏止的心跳。

　　那个温和平淡的男人。他的声音，温暖如初，熟悉依旧。记忆潮水般袭来。那些温暖琐碎的细节，断断续续的片段。他喊她丫头的声音。记忆深处属于他的淡淡烟草味道。那时的阳光，流水般倾泻在身上的感觉。疼痛而温暖。

　　曾经一直喜欢这样的男子，瘦削，严肃，沉稳，有着认真的眼神，眉间那个她一直想去抚平的“川”字。明知道与他之间，有着十八年的距离。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孩子。

　　那天她终于没有推门相见的勇气。渴望的太久太深，那份沉重，不仅仅是胆怯。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曾千百次的设想过重逢的场面，设想过会以怎样成熟优雅从容的姿态和他相遇。可还是要在这样一个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万分狼狈和他面对面。

　　从没想到再见时，心里还会这样的风起云涌，惊涛拍岸。

　　原以为那些成长岁月的青涩记忆，早已尘封。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心居然还是会慌乱到不知所措。手心居然有些微的汗意。

　　年少时幻想过的爱情。

　　如果有一种渴望无法表达，如果有一种思念无从投递，如果有一种爱永远无法启齿，算不算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

　　曾经曾经曾经。

　　曾经的挣扎疼痛，明知道爱与不爱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曾经最想说的话，找不到端口。在跌跌撞撞的成长里。邮箱里挤满了潮湿的思绪，破碎的语言倾泻一地，脆生生的响着，始终无法被邮寄，无法被阅读。

　　曾经那么绝望的爱一个人，以缄默的方式。

　　曾经那么害怕，怕他会和时间一起变老。怕漫长的成长岁月里会忘记他，怕等不来那个答案，一切就物是人非。所以等不及的要长大。长大到可以成熟优雅的和他相对。可以对他说出那句一直想说的话。

　　曾经那么渴望永远，渴望一切就此停住，渴望他能透过自己的眼神发现我所有心甘情愿的隐忍和未曾启齿的期盼。甚至愿意用所有的一切交换。青春的容颜。自由。洁白的灵魂。欢乐的笑声，如花的笑颜。

　　曾经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和时间作对，试图相信自己可以一直站在原处，等他来找她。可是，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情，其实我们一直就无能为力。

　　很多事情注定没有结局。尽管反反复复的不舍，还是不得不放手。时至今日，深夜梦回，仍是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带泪且不可触摸。

　　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生命里不会有他。终其一生，也只能远远地注视。

　　20岁的那年，十年的情思，亲手斩断。告诉自己，封存所有，就此遗忘。

　　不再奢求命运若离若即的手心，会有永远。不再渴望这世间会有一个角落，放得下自己洁白的爱情。

　　让自己习惯在阳光下平静地看海潮起潮落，心静如水，不再悸动。

　　让自己习惯失眠的冬夜，抱紧自己取暖，无声的等待天亮。

　　让自己习惯一个人单纯寂静的生活，没有焦点，行色匆匆，辗转于两个城市，独来独往。

　　没有疼痛。没有眼泪。没有人群中渴望相牵的手。

　　只是那些被刻意藏匿的心事，固执的在心里隐隐的泛着涟漪，像细碎的小伤口，洒在心底的每个角落。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用尖锐的疼痛，提醒你它的存在。

　　始终无法遗忘。
　　　　　　　　　　　　　　　　　
　　青梅依依花漠漠，往事凄凄心错错
　　　　　　　　　　　　　　　　　
　　他的脸，他的眼神，他的声音，熟悉依旧，温暖如初。曾经的心动，余波未息。

　　他说她长高了，长大了。她已在瞬间整理好心情，淡淡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喊叔叔，声音里没有一丝异样。心里不是没有感慨，可不是真的长大了，可以这么轻易地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不漏丝毫破绽。

　　北京冬天的天气很坏，她脸上的皮肤已经脱皮了，但他还是说她漂亮。看到他眼睛里的疼爱，突然觉得自己又变成那个12岁的孩子。

　　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好像到了世界的尽头。今天才发现，其实心还停留在12岁的那一年。仿佛一直就在原地等待，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那时候他总是喜欢揉着她的头发，夸她是个聪明漂亮的小人儿，她会掂起脚尖不服气的嚷“我已经长大了”。现在真的长大了，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却不愿长大了。谁曾料到过，长大的日子里会没有他。

　　其实她真的还没准备好，只是硬撑着，假装自己可以。如果他不曾离开，她又何必长大呢？她可以一直做他身边那个骄纵，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奥匹竞赛发奖后，她会等不迭的在街头公用电话告诉他，为了让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家长会时，老师第一个读她的名字时他骄傲的表情。海边的小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风扬起她的头发，她发出快乐的尖叫。18岁的时候，他带她去选戒指，作为成人礼物。告诉她以后就是大姑娘了，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有什么样的目标，身体要健康，心灵要纯洁，人生的问题真的很多很多，他就是她的一本教科书。她的成长岁月里，到处是他抹不去的身影。

　　那些快乐真的真的无法再次拥有。

　　他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她每天还是会去海边散步，行程如常，欢颜依旧，假装他从未曾离开过。只是在黑夜醒来的时候，有时会落泪，默默的。这个世界上曾经以为可以一直依赖的人，还是渐渐走远。

　　一直保留着他给她的所有的小东西。生日时他送的卡片。最爱的泰迪熊。8岁那年他去上海出差带回来的舞裙。6岁时他送的兔子抱枕，已经洗得发白了。吸了半截的红塔山，是去年他和爸爸闲聊时剩下的，她偷偷留下来。那根白发是16岁那年帮他摘的，他还感慨说要奔四张了。她把它们放在一只大盒子里，午夜的时候，常会一个人一样样细细的把玩。找出一包红塔山，点燃。沉默的看着烟燃尽。还是没有学会吸烟，只是喜欢把自己埋在烟雾里，那是他的味道，是她想念他时闻到的味道。

　　时间的风雨掠过岁月，在没有道理可言的时光里，在矛盾和困惑中身不由己的长大成熟。青涩倔强的少女蜕变成目光平静的女子。面容清秀，表情镇定。磨砺中渐渐变得沉默，决绝，坚强，隐忍。人群里独自的走着，阳光下温和的微笑，绝望中从不低头。对事物有近乎冷酷的评论能力。不相信怜悯，不屑于流泪，只相信自己。因为无所依靠，唯有选择坚强。

　　假装看不见那些会让自己落泪的事情。假装忘记了那些曾经痛到心扉的记忆。假装自己可以担当起所有的寒风苦雨。

　　工作忙碌，常加班到深夜。一个人走夜路回家，拒绝同事的相伴。每天喝浓黑的咖啡来维持睡眠不足的体力。凌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听不列瑟农，点击各个网站。长长的头发披泻在胸前，眼神疲倦，神情淡漠。

　　没有爱情，找不到一个可以心甘情愿交付的人。偶尔会和男孩子出去吃饭，也坚持AA制，因为不爱，所以分得清楚。

　　没有出发时可以预知的结局，没有阳光下可以躲避的绿荫。没有毫不迟疑的的接受，没有不假思索的付出，没有留恋不舍的风景，没有可以停留的港湾。

　　所以不能怕，不能倾诉，不愿期待。像大西洋的险区，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布满冰山。

　　假期的时候，喜欢窝在书房里，看着墙上的地图，无声无息，旋即日暮。

　　下班的黄昏，喜欢靠在窗边的徭椅上，看日影西斜，倾听时间流过的声音。

　　开心不开心的时刻，会在街头，用公用电话拨曾经那个熟 |于心的号码，听系统一遍遍的提示空号。只是想感受那份曾经的温暖。

　　偶尔会在工作的某个间隙，没来由的想起一些片断，那个在千万人中也不会错认的背影，突然语塞，片刻失神。

　　想念他，又是如此如此的无望。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深夜，常会突然惊醒。心跳得很快，而血流却开始变得缓慢。寒冷一点点从内心渗出。四周寂静，感到窒息。试图抱紧自己取暖，却仍是不住颤抖。

　　曾经的时光，会在每一个无眠的深夜翻上心头，亮闪闪的，瞬时间忘记自己在做什么。旧日时光华美如缎，缓缓铺陈。蓝色的天空，偶尔飞过的海鸥，旋转的舞裙，他的笑脸，燃起的香烟，海滩，手指，沙子，所有细微的一切，在眼前定格。

　　12岁女孩单纯的喜欢和爱。他剃得青青的下巴，他低沉的声音，他的丰富，机智，深刻，沉默，成熟。喜欢远远的看着他，喜欢他的微笑，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吸烟的样子，喜欢他手指淡淡烟味，那是记忆中爱的味道。

　　静寂的深夜里，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无声的燃起一支烟，看清楚那个在心里挥之不去的影子。从年少的盲目纠结到如今风清云淡，知道今日的得与失，没有平白无故。

　　与他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万水千山。

　　岁月若流光风影，太无定，太匆匆。

　　懵懵懂懂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结局却已经无可改变。

　　20岁那年，他调到北京。为他送行的晚宴上，她突然觉得满桌的杯盏都在旋转。心如枯花般，颓败委地，百转千折的叹息声中，零落成泥。

　　心淋漓尽致的痛着，却还是笑着说，没什么，真的。

　　满怀苍凉的无助和疼痛，以为从此不会再爱。

　　天际始终是一片片掠过的浮云。缘来缘去，花开花落。童年不该长大，亲人不该老去，心里的故事不该深埋，芬芳的花儿不该凋零。曾经的岁月不该一去不返。

　　从此知道，有些人，注定一生也不会拥有。有些距离，终其一生都无法缩短。有些爱，永远不允许被表达。有些事，从来只能潜沉心底。纵使不计较结局，也只能选择沉默。

　　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有些事情注定不会有结局。有一种爱是会离开的。离别在命运的掌心，不由人掌控。那种无能为力的惆怅的心情，总会在夜里醒来，梗在喉咙，让人窒息。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华年逝水，逐浪萍踪。

　　后来的日子，父母前后调去北京。海滨小城里，她固执的一个人留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个人说话会有回音。

　　试着去接受过别人的爱和喜欢，试着去感动和被感动，甚至也试着去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爱和喜欢。可是，始终无法相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在这一刻相信别人是爱自己的，在这一刻相信自己是爱别人的，在这一刻相信自己是愿意交付一切的，在这一刻相信。在这一刻，仅仅是在这一刻而已。

　　也许除了他，她真的不需要什么情感交流和他人的照料。最脆弱的时候有过那种把自己交付给谁的念头。可是瞬间就会清醒。果断的摒弃。很多的时候，知道自己只是需要一个人，而不是需要去爱一个人。会在说出爱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沉，思维会突然短路。会对那个很在乎自己的人说——不需要诺言，只要这一刻是真心的就可以了。

　　在充满阳光的环境里长大，却对人对感情对爱的长久如此缺乏信任。其实在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地知道症结的所在，只是不愿去正视。从小对他的依赖，对他莫名的情感，曾经的欢笑曾经的任性，随着他的突然离开，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改变了。同时随之离去的还有对生活的笃定和悠然，以及对爱的承受和担当。

　　只是在深夜里，面对着无边的黑暗，心空荡的厉害。

　　怕依窗、独对钩弦。原来是如此的依赖着那份温暖，原来是如此的害怕寂寞，原来原来。

　　黑暗里摊开自己寂静的手心，终于明白，她总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可以把一切记忆都尘封，以为可以假装自己没有过往没有成长没有沧桑没有回忆没有伤痕。没想到原以为没有疼痛的故事，还是在心里留下了另一种伤痕。她看到自己的心，已经有了苍老的迹象。

　　泪光中岁月重现。依稀看到明明灭灭的烟雾中他的侧影。原来自己从不曾遗忘。清冷的空气里，她知道，知道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是想念，想念而已。为什么青春和爱情总是像别处的风景。

　　现在，他重新站在她面前，温和的微笑着。仿佛他一直没有离开。

　　看着这张永也无法忘怀的面孔，她想，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是相差的十八年，是两座城市之间的千山万水，是两代人无法逾越的鸿沟，还是现在这面对面的三十厘米？不知道如何去丈量，却清晰的知道，即使是现在，近到伸手可触，她还是不能说爱他。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他带她去吃川菜。她喜欢吃辣的，他记得。可是他不知道，他喜欢吃辣是因为他曾经生活在四川，而她喜欢只是因为他喜欢。那熟悉的淋漓尽致的辣，她的眼泪突然落下来。他笑，说她还像个小孩子，辣的流眼泪还是那么贪吃。其实，他不知道，辣的滋味她早就习惯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习惯一个人去她们常去的那家餐馆。海边的那家餐馆，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喜欢的水煮肉片也早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可是她还是喜欢去那里，还是他常点的那几样。大家都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有时候她也会以为自己真的习惯了。

　　面对他，她什么也说不出。她在他眼里从来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仅此而已。那就这样吧，就让她以成熟的姿态，沉默的面对着他。

　　对面的男孩子吃着吃着握起了身旁女孩的手。两个人手指相扣，那女孩一定是他要一生珍惜的人。

　　那一幕，缓缓的印在记忆中。她不动声色的咬着嘴唇，感到难以形容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这样的牵手一直是她以为最为缠绵悱恻的相爱方式。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掌心紧紧相帖，十指环扣，对方的温暖一点点传来，慢慢的浸入心里。然而时至今日，她仍只能用自己的一只手，去握住另外一只，自己给自己温暖。

　　手指不会动了，眼泪不会流了，时间不会走了。

　　这么近距离的坐着，仿佛他她之间没有那十八年的间隔。这短暂的时光是多么幸福啊。希望一切可以就这样完美地停顿。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鬓边多了些白发。他的话还是言简意赅，希望她不要因为失败而逃避，不要抱怨，做好每一件重复的琐事，不要停止学习。完全是父亲对成年子女的口吻。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明白，与他之间，并非仅仅是两代人之间的距离。而是更多。时间，经历，生活环境，人际关系，一切。此后，他与她，不会再有共同的交汇处。而她所念念不忘的，是在她的青少年时代时代，父母因工作繁忙，作为父亲的朋友，他所给与的一切，被她当作了永远的温暖和依赖，不忍割舍。

　　回北京的这些日子，突然喜欢听刘若英的<后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温婉的歌声中常常没来由的沉默，茫然若失不知所终。忧伤的音符浸入血脉，听到那个年少时一直在心中响彻的声音。爱过的人，听过的歌，都已是云烟。繁华落尽，是否，以后不会再有无奈的错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或许就是生活，当我们自以为是的在每个路口徘徊，深思熟虑的选择，却不知道命运早已作了选择，我们所做的不过是不服输的徒劳罢了。

　　吃完饭，她执意先走。20岁那年，就对自己说过，在以后所有的离别中，总是选择最先离开。站在电梯外的那一刻，突然感到曾经的那份无奈。隔着一扇门，他就坐在其中。而这一扇门，却是咫尺天涯的距离，那么遥远，无法逾越。而这一次的相聚，作为一个分水岭伫立在那里。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他了，眼泪就流了下来。

　　然后，她跨进电梯，决绝的不再回头。怕他的影子一生凝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奢求，曾经心里最美的牵挂，他没有必要知道，只要她记得。他曾经给她的那么多细致的爱，早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成就着一些温暖的细节，一种健康的慰藉，永远都不会远走，不会告别，不会遗失。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个人站在街头等车。冬天的西外大街是这么荒凉寒冷凄切萧瑟。树上叶子稀少，阳光微薄。熙攘的人群里，觉得寒冷。漫天黄沙，似乎所有的沙砾都飞入双眼。

　　下雪了，细碎的雪花从暗淡的天空飞旋而下，化成满天飞花纷纷扬扬，一片一片，轻轻跌碎在脸上，湿润了面颊。落在记忆中，变成了挥之不去的画面。曾经她爱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方式，悄无声息，注定随时间融化？

　　上苍总是在我们的左手里放入一些我们渴望的，又从右手里拿走一些我们珍惜的。是要教给我们惊喜还是遗憾？

　　清冽的空气中有烟花的味道微微荡漾。暗香浮动、月黄昏。

　　车窗外，天空是暗淡的灰色。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靠着车窗玻璃，明明想笑，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一点一点，顷刻间湿了满脸。心里柔软的疼着，不知道是为了相遇，别离，还是不舍漫过整个青春期的思念慢慢淡出。心里分明知道这相遇是如此短暂，如同季节的交汇，乍暖还寒，冬春相接，不过是承转交接，想留也留不住。只能当作值得纪念的片段，不过如此。

　　说出那句爱他，地球会不会爆炸？时光会不会倒流？一切会不会改变？

　　在什么样的地点，什么样的时间，我们能够遇上谁，和谁一见钟情，和谁朝夕相处，又和谁携手一生？必得经历后才会知道。

　　有一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在一起，有一种感觉却可以珍藏在心里，守一辈子。而有些事，有些人，仅仅是时光的记念。是一些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味的美丽的温情的瞬间。

　　暮色弥漫，高楼沉默林立。树影缓慢移动。一切情景依旧。

　　从此千山万水，消失于烟云暮霭。

　　呵，我爱你。再见。

　　如果时光倒流……也许依然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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