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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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四男人为孩子艰难生活 十多年来，我一直都逃避着。我不停地出差，离家越远越好。 休 闲 居 编 辑 今年冬天我又在外面做了几个月的工程，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方宁把电话打到了工地。 方宁是我的妻子，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各过各的，很奇怪她这次居然会主动找我，所以看着手机上本应熟悉的号码，我却觉得陌生。 在同事们打趣的哄笑中，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方宁的冷笑：“哼，你还想给我打埋伏？”我如坠云雾里。方宁开始说我装蒜，后来看我的确不明就里，就直说了：“我在衣柜里收搜你私藏的小金库，有三千多块呢，现在收缴‘国库’了。没想到你这种人，也存私房钱。”天，那是我们单位暂时放在我那里的公款！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我觉得很难受。 和方宁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她经常给我这样的感觉，让我窒息。现在我的工资存折全在她手上，我连我每个月究竟有多少工资都不知道，这样的夫妻生活是不是很可悲？ 儿子曾摔伤头部 除了方宁，我还有一个逃开的原因，那就是我们的儿子。 儿子三岁前由于怕影响方宁的学习考试，一直寄养在农村我的父母家里。偶尔带在我们身边，方宁对孩子也没有亲近感。儿子三岁时她嫌孩子吃饭的时候闹，顺手一掌，推了孩子一下，孩子后脑着地…… 我至今难忘孩子脑壳碰地的声音：砰！就那么一下，我的心像被刀扎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搂起儿子。儿子努力睁着眼睛：“爸爸，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儿子童稚的、带着乡音的话更让我觉得心酸。他到这种时候还极力想讨好他的妈妈，赢得她的心。这大概是每个孩子对母亲依恋的天性吧。 我忙着摸儿子摔疼的头，哄着他，方宁却不怎么在意，她开口闭口就是：“儿子你管，他是你们家的种。”这曾是方宁母亲的口头禅。 方宁的父亲工作忙，方宁和她弟妹都是由她母亲一手带大，也许是太过操劳和辛苦的原因，方宁的母亲脾气非常差，她经常吼孩子、数落丈夫，抱怨不停。在她看来，孩子是丈夫家的，都是向她来讨债的。方宁作为家中长女，跟着母亲时间最长，受的影响也最深。所以孩子一生下来，她就坚决表示不带孩子。 命运的转折只是瞬间的事。儿子摔了那一跤后，连续几天都恹恹的。我跟方宁商量要不要送医院，她把嘴一撇：“你们家孩子就是这样。” 孩子得了孤独症 孩子两岁时，我也觉得儿子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我们少得可怜的见面接触中，我发现他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可以一个人闷着头玩一整天。 我妈向我解释，说她不想孩子和农村的孩子接触太多，免得长成了个乡下人。妈的心情我能理解，她好不容易把我培养成大学生，到大城市里工作，又娶了个高干子女做老婆，生下的孩子，当然要当小皇帝一样捧着---她至今不觉得帮我们带孩子有什么不好的。面对妈的好意，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对于我的儿子，我有好多种培育的想法，但是方宁不愿意让他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只能听方宁的。 背着方宁，我偷偷回家看过几次，儿子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我给妈打电话，让他们带他到医院看病。方宁在武汉，紧紧地管着我的钱，就连给儿子买奶粉的钱她也要控制，生怕我利用孩子的名义倒贴了我的家里人。 有一次我正准备把买来的四十袋奶粉送到乡下，她不知怎的在我的包里搜出了一百元钱，硬说是我借着给孩子送牛奶的机会拿钱补贴家里——死活闹着不许我去，害得孩子断了一个星期的奶粉。 她完完全全继承了她母亲那套，觉得她和她们家里人与众不同，高人一等：“我们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啊，是局长的家。”方宁的父亲是局长，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她根本不管寄居异乡的儿子，也不念及我的思子之心，独自在武汉享受着她的生活之乐。 检查结果出来，孩子得的是孤独症。 天，怎么会是这种病！我觉得方宁是儿子致病的罪魁祸首，如果她能像个正常母亲一样对待孩子，孩子不会这样的！ 我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回去，家里人说，孩子在按时吃药，没什么的。方宁对孩子的事从不放在心上。方宁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相信，有的女人，的确是不宜为妻为母的。我对她的心，渐渐凉透了。 为了前程才娶她 我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冷心冷面的女人的呢？ 当年我看中方宁，也是看中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我们行业里的精英、领导，潜意识里，我觉得如果我做了他的女婿，他对我的事业会有更多的指导和帮助。不知道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势利？ 其实，这么多年来，这层关系非但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还成了我心中的阴影：同事们经常对我说：“要不是看在你岳父的份上……”难道年轻时的虚荣，真的要用一生来承担吗？也是因为这层微妙的关系，很多时候，我觉得我是在自作自受。方宁待我种种的不好，她的任性，我都忍受下来了。她不要孩子呆在身边，我也都顺了她。 即使虚荣需要惩罚，年轻需要教训，代价也不用这么惨重吧！因为恋爱时自己心里本就有杂质，所以我至今不恨方宁，只恨我自己。 期待奇迹梦难圆 孩子六七岁时，我发现他即使见到我，也不会流着眼泪扑过来叫我爸爸了，他总是一个人木木地坐在那里。把他带到武汉的大医院诊断，医生问他吃了什么药，我把乡里医生开的药拿给他看，我说一天吃六七粒。医生说，完全是胡闹，这种药小孩子的服用量是每次半粒。武汉的大医院确诊，孩子由于大脑受损，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望着要喝水了就用手指指杯子的儿子，我无法指责我的妈和我乡下的亲人，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没有文化，却也力所能及地帮我带了六七年的孩子。 我下定决心，力顶来自方宁的压力，把孩子带回武汉。正常的学校不接收他，弱智班一时也找不到，最后我找到了残联的“济世之家”，孩子全托在那里，每个星期接回来一次。 难忘每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去接孩子时，他眼中的那份喜悦和渴望，那一刻，我真不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残疾儿。我一直坚持着，抱着最后的希望，期待着我对他的爱能够换来奇迹的出现。我把孩子留在武汉三年，方宁拒不配合，她嫌弃他从乡下来，也嫌弃他的病。 国庆时方宁带孩子出去逛街，街上人多，走了十几分钟，就把孩子丢了。最后只好发动我们所有认识的人帮我们寻找。一家店一家店地辛苦寻找，两天两夜后，终于让我们把孩子找到了。我搂着鼻涕直流的孩子发誓，爸爸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变得多动。他喜欢从楼上往楼下扔东西。万一砸到了行人怎么办？关又舍不得关，锁又舍不得锁，我只得又把他送回了老家。 我要做“漂亮爸爸” 这次利用在外做工程的机会，我偷偷回老家和儿子住了上十天，儿子见到我那叫一个亲哪。整天缠着我叫爸爸，把我的心都叫碎了。望着他清澈的眼睛，想到方宁对我的伤害，我在思考：为什么我一定要维持这段婚姻呢？既然它对我和孩子都没有好处！ 这个想法从前也冒出来过，但是我每次都把它抑制住了。我不能想象让我这么可怜的孩子再没有妈妈，看得出来，孩子虽然怕方宁，却还是发自内心地爱她的，每次她下班回来，他就帮她把拖鞋拿出来摆好。就是正常孩子，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呢？作为他的爸爸，我应该保护他，力所能及的。 方宁给我打来的那个电话，更加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一个离婚的奔四男人，带着一个残疾的孩子，也许以后的路我只能孤独地走下去。但是总比在无爱的婚姻中窒息，同时看着孩子受委屈，却又远水救不了近火好得多。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作《漂亮妈妈》，讲的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残疾儿子的故事。为了孩子，我做一回漂亮爸爸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