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夫妇俩正在陪儿子搭积木玩,电话响了。阿敏叫丈夫去接,丈夫却 要阿敏接。阿敏摁了个免提。
“喂,我是小惠……我和强还是分手了……”
“上个星期,你们不是当我们的面和好,还保证不再提离婚的事吗?”阿敏问。
“他不是人,前天他又把女秘书带回家了……呜呜呜呜……”小惠说着,就在电话里哭泣起 来。
搁下电话,阿敏和丈夫商量,立即去看望小惠。
阿敏和小惠从小学一直同到高中,玩得最好。她和方林结婚,还是小惠介绍相识的。方林是 刘强的同学。他们三个都喊刘强“强哥”。强哥人长得帅气,又有才华,在一个小厂当厂长 。这几年他承包了厂,还以厂的名义办了个公司,腰包鼓了,油水足了。阿敏夫妇常带儿子 到他们家串门。强哥也常开小车接他们一家子。两家相处得像亲弟兄、亲姐妹。前一阵子, 听说强哥被女秘书缠住了,小惠闹着要和强哥离婚。阿敏和方林知道了,把他俩一顿瘟骂, 骂得他们一个也不敢吱声。最后一次骂得最凶,他俩还发誓不再胡闹哩……
他们刚到门口,没等敲门,门就开了。小惠在窗子里老远就看到他们,眼泪就含在眼睛里, 现在见到他们,像遇到亲人似的,“哇——”的一声,满肚子的委屈和苦水全倒出来了。
阿敏扳住小惠的肩头,劝了好一会,她才停住哭。
“什么时候办的?”阿敏问。
“昨天……”小惠低着头,眼睛红红的。
“为啥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劝劝强哥嘛!”
方林责怪小惠。
小惠说:“没有用的。狗改不了吃屎……是我坚决要离婚的!他一样也没有带走……”
临走,阿敏和方林都热情邀请小惠去他们家玩。阿敏说,你和强哥虽然离了,咱俩仍是好朋 友亲姐妹。小惠有些自卑地说,连丈夫都看不住,被情敌抢去了,我也没脸外去……这时, 阿敏就激动起来了,说,咱俩谁跟谁呀?咱俩相处得像一家人,从来不分你我,你今天咋会 说出这种话,到我家是到外人家去吗?你真是闹离婚闹昏了头。她的声音很大,像吵架。
过了几天,小惠一人在家闷得慌,就来找阿敏。而且还略施粉黛。正好是星期六, 方林也在家 。夫妇俩见了小惠都很高兴。他们放下手中的事,陪她看电视,聊天,说笑,唱卡拉OK。小 培培一会儿拿出积木,教姨妈如何搭房子;一会儿又拿出变形金刚,给姨妈讲地球超人的故 事。小惠触景生情,想到自己没能生个孩子,不然就是和强哥离了,带着孩子过日子也不会 这样孤独。她偷偷地抹了把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阿敏就打电话给小惠,要她过来吃早茶。小惠说昨天忙了你们一天,不好意 思再麻烦了。阿敏又有点激动了,在电话里吵,咱俩谁跟谁呀?小惠姐,你再不过来的话, 我就跟你没完。
小惠来了。他们俩变着花样让小惠高兴。他们商量好,要尽量让小惠吃好玩好,逗她乐。小 惠觉得,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之大幸。以后,只要一踏进他们家门,小惠就觉得那颗受伤 的心就不再痛。心情渐渐开朗起来,脸上的气色也慢慢恢复到过去白里透红的样子,甚至超 过了阿敏的气色。这是方林首先发现的。
再后来,小惠随便多了,有时不请自来,阿敏和方林也随意,不 再刻意为小惠弄吃的,有什 么吃什么,手上有事就一边做事情一边和她说话儿。
有一天,阿敏正下楼去市场买菜,拉开门,见小惠来了,就命令方林陪陪,说我马上就回 来。
等她买菜回来时,隔着门听到丈夫和小惠两人的笑声,听笑声都很愉快。阿敏的心一紧 ……
从此,阿敏见了小惠再不像从前那般客气,脸色也不好看了。小惠似乎觉察到什么 ,也不好 意思多来了。方林忍不住说,小惠怎么好久不来了?阿敏说,你想她啦?方林问,你这话 是什么意思?方林又说,小惠是你的好朋友。阿敏就说, 别忘了,也是你的好朋友哩 …… 我不在家时,你们不是玩得挺开心吗?有说有笑的。方林生气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把小惠 又当什么人看了,说!今天不说清楚,咱们就……阿敏立即接过话茬,问, 就怎么样?离婚?像强哥?我可不像小惠她,被情敌击败了,再来做别人的情敌,她决不是我 的对手……方林动怒了,你看你,越说越不像人话了。过去,强哥和小惠对咱们帮助那么 大,多年来两家子亲密无间,又互不猜疑,现在人家小惠一个人已经很苦了,她又没得罪你 ,你为啥就多心,往人家身上倒脏水呢?阿敏也动怒了,吼道,当初是当初,当初强哥比你 强,我放心;现在,你能忍痛割爱帮她找个男人,我就信了你俩,那咱和她还是好姐妹…… 阿敏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方林一个巴掌……
他们夫妇的争吵恰巧被门外的小惠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是给小培培送灯来的。年前,小培培 就跟姨妈说,十三上 灯你要给培培买两只电动的兔子灯。现在她听了阿敏夫妻俩的话,眼 泪直往下掉,拿着兔灯悄悄地下了楼……
又过了一个月,阿敏见小惠还没有到她家来玩,心里真有点想她,就要方林打电话问问是什 么原因。方林不肯,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要打你自己打!阿敏就给小惠拨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阿敏还像过去那样客气。“……小惠姐,你怎么把敏 妹忘了?我非常想你,小培培和方林在家也常念叨你呢!……明天,我和方林来接你,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