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的那一代人,性趣和革命口号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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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2-20 02:45:14
从猩猩猴子阿狗阿猫到当今的平民精英崩克雅皮士,整个哺乳动物类懂性、懂情、懂爱经过了极其漫长的进化,有着悠久广泛的历史背景。周末在朋友家草坪BBQ,看着那一群大猫小猫在和暖阳光下相亲相爱,不由你不感叹不敬畏这冥冥之上的造物主。
如同你无法抑制人们去懂情懂爱一样,谁也无法让人不懂性。让整整一代人特别是青年少年失去“性”趣,除非在62年在安徽河南大家饿得走不动,除非在42年在纳粹集中营人人都得死。休 闲 居 编 辑
在你的少年青年和壮年(根据现代性学的观点还应该包括老),作为一个正常人,你对性的需求,如同阳光雨露和食物,哪怕你就是喇嘛尼姑红衣大主教,在你和你的真神倾心交谈时,你一定会祈祷他的保佑——保佑你能成功的抗拒“性”对你的骚扰。
你哇哇一落地就能无师自通地拱着小嘴在母亲的怀中寻找乳的来源。同样,等到了成年,你在再闭塞的社会(如中国)或在再革命的时期(如文革),你会有你的方法和途径顽强地探索性的秘密,渴望了解性的知识,而且如果你是正常人,你绝对会成功,因为你有“性”趣。
经过文革的那一代人都清楚,尽管那是一个革命口号叫得震天响的年月,但老百姓们的“性”趣一点也不减丝毫。是的,样板戏中的人都不食人间烟火,但人们有“列宁在1918”,有“爆炸”,有“多瑙河之波”……。
1967年庆祝十月革命五十周年,“列宁在1918年”映,场场暴满,观众空前。很快发生了有趣的影院现象:当银幕上那位穿着皮夹克的“契卡”走上莫斯科大剧院舞台,中止正达表演高潮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宣布处决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消息时,剧场里那些专程来欣赏在那个年代难以看到的曲线的观众在黑暗中纷纷离场。后来“文攻武卫”(以后的工人民兵)专门在电影院大门恭候这些有“性”趣的朋友,问题提得水平极了,“说来听听吧,沙皇被枪毙了,你电影就看不下去了”,“别走了,休息一下,等下场开场,我请客,让你看个够”。同院住的一个青工心有余悸地告诉我们,在他提前开溜时一看“苗头”不对,转了个弯上了厕所,等他耐心坚持到散场,走出影院,那些被中场截住的“沙皇同情者”站满了一卡车。
在农村,人们对性的认识之普及、态度之随和使城里来的往往转不过脑筋来。筑路休息时,大家猜谜解乏,当地姑娘荷香用着好听的乡音出了她的谜面,“有个玩意那么长(她用手比了一个长度),一头有毛一头光,塞进去时呼呼响,拉出来时淌白浆”,大伙哄地大笑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荷香脸不改色地说出了谜底,“笑什么,笑什么,这是刷牙”。
我和我的伙伴们是在松江县泖港公社五四大队得到启蒙教育的。
那是69年夏天,学校红(卫兵)团组织志愿者下乡支援双抢(抢收早稻抢种晚稻),白天在场上打谷,收工时学习最新最高指示,“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晚上大家在小学校就寝时,就开始“老带新,不懂跟着听”的教唆过程。开始唱“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等样板戏时,隔壁教室里的女生毫不示弱,比着嗓子练“奶奶,你听我说”。这边马上亮出杀手锏,用苏北方言嚎起了“一更里相思……”、“高梁杆粗高梁杆细……”、“十八摸啊摸……”,隔壁顿时全线停火。说实话,不说这曲词闻所未闻使人心跳加速,这曲调在夏夜随着蛙鸣虫啼真算得上动听,唱到“三级”处,隔壁会有一阵窃笑,连睡这边的工宣队陈师傅也笑着搭腔,“好了,好了,别唱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出工”。
这明天出了工,但也出了事。
不知是否受了这苏北调调的影响,工休喝大麦茶时,阿金逼着打谷场边的两小孩“打开司(KISS)”。晚上收工,孩子的家长亲友在田埂上截住我们,一场混战,我们逃回了小学校,关紧了校门。“阿乡”们一点都不担心我们能飞了,这校舍背靠黄埔江,要离开此地,那就是“自古华山一条道”,非通过五四大队的大队部不可。不仅如此,要去浦西回上海,非得上五四大队的船,摇啊摇,摇过黄埔江。陈师傅在大队部和一大群愤怒的社员陪笑脸打哈哈,孩子家长的要求很爽快但也很吓人,“格(这)几只下作格瘪三,伲就否掴伊了(我们也不揍他们了),每个人跟伲屋里格猪猡打只开司(与我家的猪亲个嘴),算数”,大队干部在边上笑笑,一句话也不说。
陈师傅回来动员我们去道歉。
要我们去与猪猡打开司?笑话!
陈师傅只好再去大队部往学校打长途,汇报这“猪猡开司”事件。
我们算了一下,阿金包括与“阿乡”们动过手的有十几个。没等待陈师傅打电话回来,作战计划已定:有与猪猡“开司”危险的“下作瘪三”轻装泅渡黄埔江,在下水同时点着校院里烧饭用的稻草以转移“阿乡”视线,而后女生在松江火车站与我们会合回上海。
我和磊负责放火,为保证殿后部队的安全撤退,约定等到火起,“下作瘪三”们方可破窗冲上大堤,跃入江中。那夜风大,我和磊划了几次火柴都没能点着那堆柴草(后来知道,幸亏没点着,否则,事真闹大了),但逃KISS的伙伴们一见有火,就撤脚丫子往堤上跑,我和磊正在犹豫,女生们急了,“还不快跑!”
69年是个大汛年,八月时米市渡附近的江面虽然不宽,但暮色下波涛汹涌,一浪连着一浪。等我和磊跟着蹿上大堤时,先下水的伙伴已被江流冲出了百米开外。那个夜里,伙伴们全都活着到了对岸,不能不说是奇迹是大运。
等我们在松江站和女生会合,回到上海西站时,已近天明。分手时,大家觉得我们几个红(卫兵)排头头回校凶多吉少,牧星说可到诸暨他叔叔处避避风头,但盘缠不够。出生右派家境艰难的静急得掏出她仅有的1块钱,“大家凑凑,大家凑凑”。不用进一步动员,很快就集资到20多块钱。
30年快过去了,我忘不了我在泖港懂的“性”,但更忘不了同学间的那份情。很多年后,那伙差点儿和猪亲嘴的“下作瘪三”和他们的伙伴们回到上海重聚,静没能回来,她得了出血热,永远留在了淮河淌过的那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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