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色场所归来,却看到妻子性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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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11-20 21:13:23
我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等谢琳,没有上楼。那天晚上,天有些阴,小花园的光线很暗,我坐在凉亭里,像一个黑影。不一会儿的工夫,一辆红色跑车在我家楼下停住,车上下来一个人,是我的妻子谢琳,但那不是她的车呀?我正疑惑间,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我不认识,但毫无疑问的是那是一个男人。他们俩很亲密地拉着手,上了楼。不一会儿,我看见我家的灯亮了,但只一会儿的工夫,又灭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连串的错事。先是去了一个肮脏的地方,接着就是在做完了肮脏的事后却又有了纯洁的想法,而自己因为这个纯洁的想法,
又遇见了一辈子都不应该见到的事。休闲 居 编 辑
采访对象:陈春明,男,三十四岁,有自己的一家软件公司,一九九八年结婚,二〇〇三年离婚。现独身。
离婚关键词:索求太多
离婚指数:***
因为一次烦心的装修经历,认识了陈春明。那时,他自己开的那间专为装修公司和房地产公司提供软件服务的小公司刚刚开业。我记得我们见面的时间是在八月份,天热得像下了火。可是陈春明穿黑色西服打领带,似乎这里的酷暑与他无关。即使在那么热的天气里,陈春明穿着比别人厚得多的衣服,依然显得那么镇定,坦然,平静从容。
从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就有个直觉,这人是个人物。他年纪不大,比我大两岁,但是社会经验丰富,还有两个学历,一个是土木建筑,一个是计算机,全是本科。他很成功地把上学时的这两个专业融为一体,利用自己在这方面的卓越知识,使他成为了这个城市里第一个推广正版装修软件的代理商。那时我家房子正在进行一个小小的装修,本着少花钱多办事的原则,朋友推荐了他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设计。
陈春明开着一辆二手的捷达来的。那天下午,他很清晰地把我那间七十二平方米的小房子进行了重新的规划,并帮我联系了工人,作为答谢,晚上一起吃了饭。
后来在一起有过几次相聚。有两次,见到了他的夫人,比他小一岁的谢琳,老实说,当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时,我认为我见到了有生以来最般配的一对夫妻。陈春明开朗外向,八面玲珑,而谢琳则内向文静,虽然不动声色但每次开口讲话都分寸得当,引人注意。谢琳有东方女性身上那种难得的恬静和矜持,也有一种能够不为人左右的内敛与自持。这一点与外向的陈春明互为衬托,让人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对智能互补的夫妻。
那天晚上因为有了这样一对夫妇晚宴进行得很愉快,当然,也有些人包括我在内,在愉快的同时是暗暗有些嫉妒的,老天竟然如此巧妙地安排,他让这样两个人成为绝配刺激着我们这些庸人的灵魂!
那以后几年的时间没见到陈春明。再见他时,他已经拥有了四个加盟连锁店。他做装修做软件都很成功,在业内已经是一个知名的人物了。在一次酒会上,我与他无意中相遇了。他那年三十四岁,正是一个创业的好年龄。晚宴结束后,朋友们一起去喝茶,气氛很宽松。我在席间问起他这几年的感觉如何,他说他一直很刻苦,现在终于尝到了回报的滋味。我祝福他,并问起他的妻子谢琳的情况。陈春明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他说,他们离婚已经两个多月了。
那天晚上,在茶香四溢的房间里,陈春明突然变得很伤感,谢琳,当他轻轻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从中感到了无奈,伤心,怀旧,还有一种淡淡的歉然。
我认为我的一生很难再遇上谢琳这样的女人。这是一个我注定无福消受的女人。她的坚强与果断,一直隐藏在柔弱与文静的外表之下,当我明白这一点时,我已经给她造成了永生难以弥补的伤害,而她,也以一种同样残酷的方式回敬了我。
我们是在大学二年级开始恋爱的。谢琳是一个跳班生,我也是。我们都是在十七岁时上的大学,上大二时刚满十八岁。十八岁,那是一个非常黄金的年龄,也是一个非常懵懂的年龄,都还是孩子,懂什么?但是从那时起,谢琳就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她真是太成熟了。
这和她的家庭有关系,她从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只有她和一个姐、一个妹子与老父亲相依为命。她姐十九岁就嫁了人,是一个单位的一个工人。不嫁也不行,家里的负担挺重的。她是他们家惟一一个大学生,他们一家全靠她爸维持,她姐是为了她才早早嫁人的,这是后来我和谢琳熟了以后她对我说的,她说她欠了她姐的情,一生都难以还清。
我听说她姐因为太早嫁人的缘故,家庭并不是很和睦,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呢,过日子的事情能知道多少。听说谢琳她姐夫爱喝酒,喝醉了经常打她姐。但她姐那个人很坚强,从不回家诉苦。可是这个事后来还是让谢琳知道了,她没有办法,就经常一个人哭,恨自己连累了姐姐。那时候她刚升上大二,她学的是中文财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情绪总是郁郁不乐的。
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那时候,学校里追谢琳的人不少,但是她后来选中了与她根本不是一个专业的我。后来据她讲,是因为当时就发现我是一个稳定的人。我上大二以后就成为了校学生会副主席,学生会主席是学校一个书记的公子,其实真正的学生会主席是我。那时有不少女生也追我,谢琳却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得到了我。
我这个人是一个事业心和竞争心都比较重的人,从小我就喜欢竞争和成功的感觉,所以上学时学习努力,到了大学校园也想干一番事业。平心而论,我个人素质是不错的,头脑灵活,能说会道,也比较善于和人拉关系。那时班上有些女生也常给我写个情书什么的,我都装作没有看见。因为我们系主任很讨厌学生谈恋爱,我在学校里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全是靠他提携,我不能刚当上学生会主席就做让他讨厌的事吧。
谢琳最初接触我的方式和那些女生不太一样。她也在学生会工作,是文体委员。谢琳身材好,乐感好,有很强的舞蹈天分,有时也参加学校里举办的大型演出,还担任过很多次领舞。在大学校园里,通常舞蹈好的女孩都比较抢手,谢琳就是这样。那时她身边的男生很多,可是她都看不上眼,但是对我倒是非常青睐,可是她从来不直接向我表白。但每次演出有她参与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告诉我,我一般都会抽出时间去。作为回报,她对校学生会组织的活动也参加得很积极。
我们之间在那时的交流主要就是这样进行的。在舞台上的谢琳有种惊艳的轻灵之美,每当她的身体动起来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她是在用她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对我的一种复杂的情感,而我,一个对情事懵懵懂懂的少年,就这样以一种感恩的心情感受着她对我的柔情。当时我身边有很多女孩子,但是能让我动心的却只有谢琳一人,现在想想,她是多么巧妙地利用了这种方式引起了我的注意。
谢琳突然发生转变就是在她姐嫁人后。大二那年,她不再参与学校的任何演出活动,也不当领舞了。她常常独来独往,心事重重,我是学生会主席,手下一个干将突然这样了,当然要过问,而关键的是,欣赏她的舞蹈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习惯,一旦失去,难免心中惴惴不安。于是我主动地找机会和她接触,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我们互相了解得越来越多,就好上了。
我们俩好,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当时在学校里,我们两人是最有可能成就的一对。我们都是跳班生,又都有很出众的才能,身边不乏追求者,又都自视清高,我们走到一起,完全在大家意料之中。
那时候,我和谢琳背着系主任悄悄地约会。我们学校靠着海,走两公里就到海边。我们俩常常在晚上溜出学校,在海边的小树林里约会。很多时候,我们就那样坐在沙滩上看着头顶的月光,同大多数情侣一样,说着悄悄话。我就是在那个地方从谢琳口中知道很多她的事。谢琳常常说起她姐姐,她说她一生都对不起姐姐,姐姐那年高考只差了几分没考上,姐姐复读一年,应该会考上的。可是为了她,姐姐早早就上了班,早早就嫁了人。有的时候她也会说起她姐姐的婚姻,她会突然问我:如果婚姻只是为了成全别人,那么这样婚姻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
我又如何回答,我还小,我怎么会知道婚姻是什么?我只能假装深刻地对她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成全了另一个人就是美满的。
谢琳听了我的话,好久没说话,后来才说了一句:我姐是为了成全我才结的婚,婚姻有时不是两个人的事。
她当时说这话的表情很老练与成熟,这里有我不太懂的东西。
我们约会的事后来让系主任知道了。这人是个老古董,很固执守旧,但偏偏在学校里很有势力。他器重我。于是私下找了我,他要我不要着急谈恋爱,要先学习和多组织校活动,争取下半年入党,最后才有可能留校。
我上大学那年,国家对应届毕业生已经不包分配了,留校,对于一个家庭没什么背景的学生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我当时听了心头也不禁一动。
系主任找过我的事,不久就让谢琳知道了,我的反应是什么?她应该也是了解的,于是,她就做了一个非常极端的事,使我选择了留在她的身旁而不是留校。
那是大二下半年,十一放假期间。同宿舍的同学们都出去旅游去了。我留在学校,帮系主任设计一个草图。我是学土木的,系主任交给我的活是给一个建筑公司干的,有薪水。利用假期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我就留了下来。
那天晚上,外面突然下雨了,宿舍里就我一个人,在那静静地看设计书。谢琳突然来找我,十一那几天她哪也没去,说要留下来陪我。正在被设计方案搞得头晕脑涨的我,对她的到来,当然满心欢喜,我放下了手中的图,往录音机里放了一盘美国的乡村音乐带,和她边听边聊。
那天宿舍里就我们俩,难得的自由和安静,使我们的行为越来越亲昵了。平时在校,人来人往,大家虽然是恋人关系,但是也很纯洁,最多背着人拥个抱接个吻而已。这时屋里这么静,难免会有些非分之想。谢琳主动地靠进了我怀里,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我们听着音乐,靠在一起喝着咖啡。雨越下越大,透过窗户可见外面的雨细如针尖,密密匝匝,这样的雨天,佳人在怀,真是舒服!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谢琳说坏了,
我们宿舍该关门了。她站起来要走,我一冲动,就拉住她的手说,你能不能不走,谢琳回过头来看我,什么话也没说,就倒了下来。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我第一次和女人发生关系。那一年,我十九岁,谢琳十八岁,可是在我们两人之间。谢琳却似乎比我表现得更成熟,在我手忙脚乱不知做什么的时候,谢琳帮我从一个处男变成了一个男人,而她,也心甘情愿地,让自己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完事后,谢琳躺在我怀里,眼泪缓缓流了下来。她说她将最珍贵的东西毫无保留地给了我,但是她却不知,我会不会也能把同样的东西给她。我当时很冲动,搂紧了她,吻着她的眼泪说,我会的,我一定会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的。我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并答应她,我以后不会在乎系主任的反应,因为我要推掉学生会主席的工作,党也可以不入,但不能没有她。谢琳后来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她熟睡着但却还挂着泪痕的脸,第一次有了一种男人的责任感与自信。
我后来说到做到,真的辞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务。系主任很恼火,但是我已经完全坠入到爱河里去了,什么也不管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了一样事情,就不会轻易悔改。系主任并没有拿我怎么样,我后来还是入了党,大三下半年又回到学生会任组织部长,都是系主任安排的。但是系主任对谢琳印象不好,背后听人说,系主任说谢琳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大学四年的时间我和谢琳之间没有发生任何问题,没有危机,也没有争吵,而造成这一切和谐局面的原因全在于谢琳。她温柔体贴,而且在性上给了我,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极大的满足。我们俩关系完全公开以后,当我有了那方面的要求时,谢琳几乎从没有拒绝过,除非是赶上她身体不舒适。她很小心,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性行为,但是她没有让自己怀孕,她在这方面的小心程度与成熟程度简直令人惊异,她说是她姐姐告诉她的,她还说,她的任何事情她姐姐都知道,有一天她开玩笑地和我说,要是有一天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全世界剩下最后一个支持者,也会是她姐姐。
系主任虽然因为我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很光火,但还是希望我留校,并且积极为我办这件事。后来我才知道,系主任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系主任,那时已经是副校长了,他有一个上中专的女儿,其实他是相中了我,想让我留在这个城市,和他的女儿处对象。当时,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为了能留校对系主任言听计从。但这个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而这还是因为谢琳。
我当时想留校,但谢琳却要回到老家保定,因为那里有她已经年迈的父亲需要照顾。大四那年,宿舍一片狼藉,同学们除了喝酒,就是忙着找出路,或是和女朋友做最后决断,是离还是聚。谢琳明确表示,她将会回到保定,她给我一个选择,她尊重我的选择。
谢琳回家去联系出路找工作。在她走的那晚上,我们在她空荡荡的宿舍里,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早上醒来时,她已经走了,在桌上给我留了个条:我先走了,你别送我了。我怕你这一送,我今生就见不到你了,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一生永远留着这个遗憾吧。看着她留下的那张字条,我的鼻子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接下来的一周的时间里,我格外地寂寞,在毕业前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差不多天天腻在一起,突然没有了她,早上起来见不到她清秀的脸庞,非常不适应。尤其是她让我尝到了性的美好与刺激,这时突然地离去,更让我加深了对她的思念和牵挂。在校园操场的跑道上,我一圈一圈地跑,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和谢琳走。
这是谢琳第一次用她的想法控制了我。她让我的生活从此上了一个新的轨道,要不,我现在还在那所学校里教书呢。这个情况的出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那以后,谢琳就不断地在我的人生轨道上充当了这种指路人的角色。
我们是在一九九八年底结的婚。我们的婚事办得很简单,我们两家都不是有背景的人,无钱无势。谢琳通情达理,她几乎没有在婚事这方面对我提出任何物质上的要求。新婚之夜,谢琳流下了激动的泪,她倒在我的怀里说,她曾经一度好怕,怕我真的留了校,怕我真的和副校长的那个胖女儿结了婚。我拍着她的肩膀说,你怕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谢琳突然坐了起来,坚定地说:我相信我帮你做出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你是一个有才华有本事的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看错,留在那个学校里搞学问会埋没了你,希望将来有一天你再提起这事,心中只有感谢而不会有怨恨。
我在保定的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开始在基建科,后来就专门负责合同。谢琳则分到了一家大型的国有化工企业,做财会工作。婚后的生活一开始是很艰苦的,我们两家都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在经济上不能提供给我们什么帮助,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那时我们租了一间小平房,只有三十多平方米,在离市区很远的一个喧闹的郊区里。我们住的地方靠着郊区一个大集市,每天早上,各个村的小贩们就会云集在这里。婚后两年的时间我们几乎没睡过一个懒觉,睡不了,早上四点钟他们就到了,肯定就会被吵醒了。七点钟的时候来这里逛集的人就围得水泄不通,自行车也骑不了,只能推着车。赶上阴天下雨时,这里地势较凹,积水能埋到小腿深,我们住的那间小平房的门口这时就成了一条小河,河里漂着人们逛完大集后留下的垃圾。有好多次,我都是背着谢琳蹚着水才能走过去。
婚后我们就居住在这样的条件里,虽然艰苦,不过却挺幸福的。谢琳是一个爱清洁的人,虽然我们住的地方脏乱差,但是我们的小家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特别洁净。我有时会因为住的地方而烦恼,怪自己没本事。谢琳就安慰我,说没关系,她说她早就看好了,我是一个“绩优股”,只要肯努力,一定能给她幸福的。她有时也会打趣说:要是你留校就好,可以住在老丈人那里,那不就有房子住了。
我们婚后的两年生活里没有争吵与隔阂,有的只是为改变命运而努力抗争的回忆。我就是在那间小平房里自学了计算机本科的课程,这个学习是谢琳督促我完成的,而她也在那个时候考取了注册会计师。现在想来,在我们一生中那是最平静和最有阳光的日子。
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生活出现了转机。那一年因为国家大气候的影响,建筑市场出现了复苏的局面。我们单位的效益与业务量一下子上去了,我当时负责合同签订工作,这是一个有点实权的工作,而且要经常接触一些客户,公开的与地下的收入都不少。我是一个头脑比较灵活的人,人际交往能力也不差,这个工作给我,也可称得上如鱼得水。
谢琳在那时的工作环境也发生了变化。作为单位的财会大学生,又有注册会计师资格,再加上她做人不错,工作肯干,领导很器重她,上班三年后,她被任命为公司财务科副科长,在一个企业里,财务是个很重要的部门,谢琳在单位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
婚后第三年我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大大改善了。我们搬出了那间小平房,用贷款的方式买了一间七十平米的楼房。我们两个人那时都开始忙起来了,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我经常要在外面陪客户,晚上十一二点回来是常事。谢琳在单位做账也很忙,晚上还要抓紧学习,为考取中级注册会计师而努力,渐渐的,我们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也不起火做饭了。因为我一周没几天在家吃饭,谢琳他们单位有食堂,我们就不起火做饭了,赶上两人都在家就去饭店吃。一来二去,这种生活就持续了一年。
夫妻生活,其实就是柴米酱醋茶最真实。一旦两个人都忙事业,都想做人上人,就难免会淡化这种真实的内涵,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反正那几年,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过的,我们两人忙得像陀螺,甚至连正常的性生活都减少了许多。
二〇〇一年那年夏天,好像是八月份吧,一个广东的客户和我们谈一个房地产的基建项目。当时我们去海鲜城吃饭,饭后那个老板说有点喝多了,非要去桑拿室蒸一蒸,并要我陪着。过去也有过客户提出这种要求,一般我都是不陪的,我当然知道所谓桑拿的含义是什么。但是谢琳对我那么好,我的理智告诉我,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是那天,也许是喝得有点多,也许是生意谈得比较顺,也许是那个老板表现得热情,我第一次陪着他们去了。我们在浴室的一层洗了澡,蒸了蒸,出了一身汗。老板要了几身休闲服,非要拉着我上去,鬼使神差地,我就上去了。我们来到了一个大的休闲厅,隔着一层橱窗坐着一排浓妆艳抹的小姐,老板招手叫来了几个,我不要。老板不依,就硬拉来了一个,还说我不要是看不起他们,说我要是装清高,那下回的事就免谈了。为了生意,我只能听他的。那个小姐给我做了四十五分钟的按摩,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服务,坦率地讲,还真是挺舒服的。
那天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说了,反正从那一回开始,我经常去那些桑拿浴室,好像也是从那一年起,我与客户之间开始搞起了“一条龙”服务,先是谈生意,讲条件,然后喝酒宴会,再就是唱歌,最后是洗浴。我最初只是陪他们,叫个小姐唱唱歌,按按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肯定是在喝完以后,我也和他们一样,找小姐打起了“真军”。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我承认,可是那时我太想成功了,你不知道,每谈成一笔合同,我的业绩和收入就会提高,我身上背着十万元的贷款,我得赚钱,才能还债。再加上身边的同学有不少人都发达了,对我来说,也是个激励。
还有一个原因,不怕人笑话。我那时和谢琳之间没有什么性生活也是导致我这样做的一个原因。我因为那时整天陪客户,几乎是天天喝酒,而谢琳有一个忌讳,她讨厌酒味,所以只要我一喝酒,基本上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了,我一个壮年男人,这方面的需要也很强烈,我不是柳下惠,当然难以克服。
我找过小姐,可是在我内心深处,在当时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谈生意的一种交易而已。我从来没沉溺在这里过,也没为认识的任何一个风尘女子动过心,最初的时候我有过愧疚之心,但时间长了,这种愧疚心就淡了,但是潜意识里,我把这个和生活分得还是很开的,我还是坚定信念,要和谢琳过一辈子的。
对于我的这些事,谢琳开始不知道,可是后来也有所耳闻。有一次,我和几个客户在歌厅叫了几个小姐陪唱,出门的时候被她姐夫看见了。她姐夫在厂里跑供销,也不是个稳当人,我们撞见,有点尴尬,点个头就过去了。几天后谢琳就无意间说起了这事,她有意“敲打”了我一下:“我知道现在的男人在外面都特潇洒,你可别潇洒太过了,让人抓话柄呀。”
对于我的这些行为,谢琳的表现至今让我难以理解,她似乎有所洞察,但是却似乎放任自流,并不挑明。也许是她也经常在外面接触人,知道一个男人在外面的不易,也许是她一直信任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或者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事,她看中的还是我的前程。这些都让人猜不透,但是谁有时间猜这些呢?反正那段时间我很疯狂,在外面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谢琳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她提了正科,再后来又成了单位的三产经理,三产是什么?就是小金库。她的权力不小,事也多起来了。夜不归宿的事,也常有发生。我们两人之间,就像比赛似的,朝着自己的生活目标飞速迈进,但是我们之间的交合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成了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了交叉点。
即使是在那个时候,我和谢琳之间其实还没有什么大的分歧。惟一有些意见不一致的地方,就是孩子。当生活稳定下来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催促,我曾一度想要个孩子,但是谢琳却坚决地反对。她说我们现在的事业都没有起来,这时候要孩子是不适宜的,她说她要么不要,要,就得给孩子创造一个绝不输于任何人的优越环境。她很坚持,我也没办法。所以婚后几年,她一直小心地采取各种避孕手段,我们也一直没有要孩子。这就是谢琳,她平时很温顺,但是一旦固执起来,谁也说服不了她。
二〇〇二年年初,我的生活发生了重大的转机。我们单位的领导因为受贿、贪污、拖欠被双规了。好像就是从那年起,全国的建筑市场开始走下坡路了。我们的单位成了全市亏损企业的龙头,我的权力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一个企业连职工工资都开不出来,还谈什么权力?
我开始尝试转型,那年去北京开会,我接触到了全国一种新兴的产业,建筑装修软件。我想做那个软件的连锁经销商,但是苦于一无资金,二无担保,启动起来也难。这时过去的一个客户伸出手来,要我过去帮他,做总助,月薪四千,我当时也挺动心的。
在这个关口上,谢琳又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她听说了我的境遇后,跟单位请了假,陪我一起去了北京,参加了这个产品的发布会,又一起与总经销商见了面。回家后,她还破天荒地给我做了一桌子菜,然后郑重地劝告我,要干就自己干,以我的才能,和那个人合作是不会有大出息的。
谢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太冷静,也太要强了。就是从那天开始,和谢琳在一起我的压力感越来越大了。
我们自己的公司后来办起来了,启动资金是谢琳帮我找的,所有的手续及审批程序都是谢琳帮我搞定的,为了这个事,我们请了好几回客,而在酒桌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谢琳与众不同的一面,她冷静,随和,但是又头脑敏捷,善于与人沟通,而且令我惊讶的是,一直讨厌我嘴里有酒味的谢琳,居然也能喝酒,而且推杯换盏之间,交际的能力似乎比我强。看来她的酒量也不浅。我发现这两年我光忙着自己的事,其实并不十分了解我的妻子。
我们之间真正出现问题是在自己开公司以后,坦率地说,谢琳算计事情的能力很强,我们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她都算准了,包括我们开公司,可是她只算错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我认为对于女人来说,以事业为重是大多数男人在背离家庭前常用不衰的借口,可是谢琳这样聪明的女人竟然也没有看破这一点,她反而利用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我拥有了这个借口找到了一个机会。
在我们的公司最初开办的几年,很艰难。在一个盗版横行的氛围里推行正版是件很难的事,我们的建筑装修软件,便宜的一套也要一千多元,贵的则要一万多元,而市场上盗版的只需十几元钱就能买到,有的更便宜,五六元就可搞定,你想想,在这个大趋势下,推行正版软件的压力有多大。
最初的一年里,我们光往里扔钱了。按总公司规定,我们要投入巨额的广告费用,要开大型的产品推广会,还要推行各种的优惠政策,那一年,生意进展得不顺,谢琳一直在帮我,但是也难以打开局面。她说服他们单位的领导买了几套上万元的软件,可是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方式解决不了大的问题。
事业,在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就是钱,就是如何将付出去的钱再赚回来。在我事业进入低谷的时候,谢琳却扶摇直上。她做三产经理做了几年,各种关系都打开了。她不是一个野心很大的女人,但却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为了我们的公司发展上去,她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帮我跑业务,拉关系,找熟人,谈客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两人每天回家一见面谈的就是生意,生意。仔细盘算,细心规划,谈累了,就睡了。没有性生活,没有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实际内容,我们是两个合作者,不像夫妻,像合作者。
现在想起来,生意最后打开局面还是谢琳的功劳。一个房产局的局长对我们的软件产生了兴趣,他购买了一批最贵的软件,并以官方的形式半强制地推广到各房地产商与建筑开发商那里,二〇〇三年,我们推出了四十套平均售价超过五千元的软件,开始赚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个房地产局局长是谢琳拿下的,她那天从我这里要了一个信封,然后去了银行取了一笔钱,就一个人背着我去见那个局长了。我至今也不知她从我们的存折上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她是如何将对方说服的,反正我们开始赚钱了,但这和我没太大关系,是我妻子的功劳。
从那天开始,公司开始走上轨道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在我的周围,有关于我妻子的赞美之声渐渐地充斥于耳。我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宴请那个房产局长时,当我举杯敬他时,他用手指着我的妻子,很直接地说:“别敬我,你应该敬她,一个男人有个好老婆,省多少事?我羡慕你,羡慕你呀!”他可能是开玩笑的,但是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在座的几个男人都哈哈笑了,谢琳也微笑着,举起杯来,那个房产局长一口就干了。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谢琳也吵醒了,她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谢琳叹了口气,搂着我说:“别怪我。我是为了你,为了你的事业和理想和那些家伙周旋,我现在的任务完成了,公司是你的,不是我的,以后怎么做就看你的了。”谢琳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已经知道我是为什么烦恼了。我很感动,我又想那个房产局长和官员们可能真的是一辈子也不会找到这样的妻子。我激动得搂住了她,谢琳看着我,眼睛里有温柔的神色,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已经整整有多半年的时间,我和谢琳没有性生活了。那天晚上,我突然有了和她做下去的冲动,看来谢琳也一直憋着呢,她比我还主动。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发现我不行了。
一个男人说起自己的这种情况是很丢人的。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确实是不行了。我很急,谢琳也很急,可是我们就是不成功。谢琳不断地安慰我,说我是太累了,太疲倦了。我努力想达到她的要求,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是晚上酒桌上那些男人的笑声,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我们就这样各怀心事地睡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大学时代,梦见了那个一直欣赏我的系主任。我从梦中醒来,看见谢琳在身边熟睡,突然想到,如果我的生活轨道没有偏离,现在可能已经在大学里当一个普通的讲师了,是谁涂抹了我的生活?
从那天开始,我发现自己的状况一直不能好转,和谢琳在一起时,我几乎就没有行的时候,谢琳从没因此怪过我,她总是安慰我,鼓励我,但是一看到她那平静的脸,我的心里就难过极了,我真想让她狠狠地骂我一次,才可以平衡一下心理上的失调。
我去看过医生,可是医生说我生理上没问题,可能是心理上的。谢琳也说我可能是压力太大,她要我一定要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一切,她说只要我投入到工作中去,就会逐渐好起来的。我后来曾经一度想过用药,但谢琳不让,她说这一类药大多数都是有副作用的,用的时间一长了,就会产生依赖性,这对身体太不好,关键的是,这样也会摧残一个男人的自信。
我在那时带着一种愧疚的心情,把所有的激情与才智都用在办公司上了。每次见到谢琳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我不能混得太差了,要不我怎对得起这个一度被人们赞美和羡慕的女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压力感,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男人自暴自弃,一种就是这个男人以此为动力,拼命朝向她的期望值迈进。我当然是后一种。
看见我的干劲这么大,谢琳很满意,我想在她的心中始终认为男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和天空驰骋的。后来谢琳已经完全退出了我的公司,可是我每当进入公司,还是会处处见到她的影子。这种局面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一年后才有所改变。我们公司的生意开始越来越顺,后来我又盘了两个店,一年的利润非常可观。
生意走上轨道,可是我们之间的性生活质量却越来越差,不知为什么,我与谢琳在一起时,就是找不到感觉。谢琳那时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在性上需求比较大的时候,可是我却常常满足不了她,越是内疚,我就越是不行。这件事简直让我头疼死了。
有天晚上,我多喝了点酒,发了个狠心,我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完了?于是给谢琳打了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加班,不回去了。但实际上我却去了过去经常去的一家浴室,找了一个小姐“打真军”。那天晚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总也不来这种场所的原因,也许是那个小姐比较善解人意,我表现得非常出色,竟然坚持了四十多分钟。我很兴奋,我想我并没有丧失男人那个重要的功能。
但是从那间洗浴店出来,我的心里却深深地后悔,这时我的酒醒了。我想起谢琳,在我一生中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她始终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用什么回报了她?我过去陪着客人去那种肮脏的地方,还情有可原,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陪客人的工作,为什么还一个人自觉自愿地去那种地方?我还是个人吗?
自怨自艾的心情一直伴随着我,我路过了一个花店,突然有种冲动,买了一大束鲜花,我给家里打电话,想约谢琳出来去找个酒吧浪漫一下。但是家里没人接,谢琳不在,打她手机,也关了机,不知她做什么去了?可这阻止不了我突然涌上来的激情,我决定回家等她,等她回来,一起去那个酒吧,我要亲口对她说,虽然我令她很失望,但是我其实是那样地爱她。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连串的错事,先是去了一个肮脏的地方,接着就是在做完了肮脏的事后却又有了纯洁的想法,而自己因为这个纯洁的想法,又遇见了一辈子都不应该见到的事。
我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等谢琳,没有上楼。谢琳的车一般都会经过这里再开进车库,我就想在这里喊她一声就不上去了。那天晚上,天有些阴,小花园的光线很暗,我坐在凉亭里,就像一个黑影。不一会儿的工夫,一辆红色跑车在我家楼下停住,车上下来一个人,是我的妻子谢琳,但那不是她的车呀?我正在疑惑间,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我不认识,但毫无疑问的是那是一个男人,谢琳牵住他的手,他将车锁好,两人很亲密地拉着手,上了楼。不一会儿,我看见我家的灯亮了,但只一会儿的工夫,又灭了。
任何一个男人处在这样的环境时,首先会想到的是什么?在深深的震惊之后,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想杀人!我一向敬仰的妻子,她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进了我的家,他们关了灯!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已经背叛了我,而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我气得站都站不稳了,我在地上漫无目的地转着圈,随手捡起一切可以用来袭击敌人的东西,我要上楼去,当场拆穿这对奸夫淫妇的嘴脸。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上面的号码,是谢琳的。
我双手颤抖着按了接听键,谢琳的声音非常平静:“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给我打过电话了吗?我的手机一直没电,现在刚充好。”
一听到谢琳平静的声音,我突然无言以对,愤怒的情绪化作了无奈与感伤。我把电话挂了。
我可以责备谢琳吗?我知道我可以,但是我凭什么责备她,她那年正好三十一岁,正是一个特别需要爱与关怀的年龄,可是我给过她什么?连正常的性生活都不能保障,而我,就比她好多少吗?我是否一直在对她忠实?我凭什么指责她?
这些念头,在当时并不清晰,但混杂在一起涌了上来,就把我的理智唤了出来,我没有上去,我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做?那种感觉,比死还可怕。
不一会儿的工夫,我家的灯又亮了,那个男人从楼里出来,急匆匆地上了跑车,起动着车子迅速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去,没有想到拦阻他,我已经不再愤怒,只是有无尽的疲倦,我累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短信,我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我们都做过对不起对方的事,不是吗?不要互相怨恨,好吗?
事到如今,我一直也不能原谅谢琳,不能原谅她为什么非要这么聪明,其实那晚上的事,我在当时已经决定从此遗忘了。可是,她却非要发这样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短信,她非要挑明,她却忘记了,在夫妻生活里,有些事大家都蒙在鼓里虽然很痛苦,但也许会渐渐淡漠,只是一旦挑明,就堵住了所有的退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个聪明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从那天开始,我们夫妻间的冷战开始了。第二天早上我回了家,什么也没问,谢琳什么也没说。如从前一样,她给我做早餐,一起吃完各自开车去上班。但是有一种很冷的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里,我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我们知道,在我们的感情生活里,大家都有见不得人的事,都无法再坦然面对对方的付出。
我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我的感情生活却一落千丈。我经常利用一切机会加班加点,夜深后才回来,我不知如何面对谢琳。我知道我应该怪她,但是我又觉得我不应该怪她,因为在她背叛我之前,我其实是不止一次地也曾背叛过她,我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干脆就选择了逃避。
在那段岁月里,我们很少交流,也很少在一起。而在我们离婚的半年前,因为一个突发事件又使我们的关系重新亲密无间起来。那是因为谢琳的工作没了。
令谢琳丢掉工作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公司的那个领导和我们那个建筑公司的领导犯了一样的错误,他也被双规了。
谢琳作为公司的三产经理,与她的领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经济账上有很多说不清的问题,这里面有一些问题,坦率地讲也牵扯到我们开办的公司,虽然我们并没有触犯国家的法律,但是要把这些头绪理清证明与此无关,却还是需要很多的过程与细节。于是,在一切没有查明之前,谢琳也被审查了。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帮助谢琳,尽我一切的社会关系与法律常识,帮她请最好的律师,一起研究对策,如何争取对自己更有利的证据。这个过程一直进行了小半年,这半年来,我和谢琳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新的转变,我是她的救星,也是她最后可以依靠的人,我们之间维持的关系不再是夫妻的感情,而是一种同志与同道的情谊,多么可笑,我把我的妻子变成了同志?
从最初要被立案到最后停职反省,查明无罪。这个过程耗费了我太多太多的精力,也把我们之间曾有的感情耗尽了。在那段时间里,谢琳的精神进入了极度的烦躁状态,她的冷静与自信几乎消失殆尽,她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夜里失眠,白天寻死觅活的,她有时也会胡言乱言地说是我害了她。我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抚慰着她。但是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责任,还有多少的爱情成分在里面,我怀疑。
谢琳最后还是挺了过来。当她被宣告无罪时,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我好累。她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镜子前化妆,然后她问我:我好看吗?
她变了。她开始不再关心我的事,不再关心那些事业、未来,与前途。她很快又在一家外企找了一份工作,但这份工作她做得不上心,从没听她提起过。
她经常和她姐姐在一起,有时呆到半夜才回来。也不知她们经常谈些什么。后来,她给家里的电脑装上了宽带,就开始进入到疯狂聊天的游戏里去了。她有时一聊就聊到后半夜,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通常都在单位,有时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睡了。
后来小朱出现了。小朱是我们单位新招来的一个复旦大学的计算机本科生,有过一次简短的婚史。她在公司当了几年程序员,后来成了我的助手,总经理助理。再后来,她就成了我的情人。与谢琳相比,小朱更单纯,更年轻,也更知道索取。我们是在一次酒后发生的关系,在那以后,小朱迅速得到了她所梦想的东西。然后我们就一直这样维持下来了。奇怪的是,在我和小朱发生关系的那晚,我竟然没有负罪的感觉。早上醒来望着窗外的天空,我想,我是不是已经不再爱谢琳了?是不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爱情也随着时光的流逝和互相的付出而荡然无存了?
我在那以后从来没去过那些色情的场所,我们这个城市一连几次严打,色情场所都转入地下了。但这不是我不去的原因,我对曾经去过那样的地方感到恶心。以后我也不会再去了。
我后来经常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我的妻子谢琳成了网上的交际名人,听说她会网友的次数在这个城市可谓空前,而她的网恋故事也被人们传得有声有色。我的妻子谢琳,在她劫后余生的生活里,她选择了网络,而不是我。
我们之间离婚的导火索是由小朱点燃的。她背着我给谢琳打了一个电话,她要谢琳让位,并说是我亲口和她说的,我们之间已经一点感情也没有了(这是小朱的狡猾,其实我从来永远也不会和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小朱在电话里声泪俱下,威逼利诱,兼而有之。后来我听说,谢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小朱一个人在那里倾诉,最后,当小朱哭着说你根本就不爱他时,她才突然说了一句话:你懂得什么是爱吗?电话就此挂断了。
小朱打完那个电话后,我们开始协议离婚。我们离婚的过程非常简单理性,没有争吵,没有是非,也没有互相的质问。谢琳拿了一个大皮包,将属于她的东西都拿走了。她说她要搬到她姐姐那里去住。我们婚后一直没要孩子,所以没有赡养与抚养权的问题,省却了很多麻烦事。
在我们的离婚书下来的那天,谢琳最后一次起来给我做了早餐,然后就一点点地收拾东西,她的动作很慢,我看着她,无言以对。当她把一切都弄完时,她看着我,说,你保重吧,走了。她的眼圈红了一下,但是她把头迅速扭了过去,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她是如此的坚强,她不愿让我看到她哭。我问她今后将如何,她很生硬地说,要和她姐住在一起,然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再嫁算了。我能说什么?我心中百感交集,只能沉默。谢琳提起手中一个大大的旅行袋,去开门。她一转身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的背影是那样的消瘦,我突然想起,就是这样消瘦的身体,曾经为我扛起过那么重的担子,我想起她当年曾说的话:如果一个人只是为了成全另一个人而结婚,那么她的婚姻是不是有价值的?她一直在成全着我,可是我却成全不了她。我们之间是谁错了,可否还能找到答案?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从后面搂住她,我说:谢琳,你别走,你别走!就在那一刻,我发现,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时,我竟然还是如此爱着她,现在以至永远。
和陈春明在那以后没见过面。我的房子是一次性装修,完事了也就没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了。但是他的故事却还是在我的脑海中经常反复地出现,不断地萦绕直至令我一想起来就坐立不安。我很惊异一个商人竟然会有那瞬间的真诚,也一直想知道,谢琳在哪儿?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照亮了另一个人的生命,但是当她的亮度超过了这个人的眼睛所能接受的极限时,却也可能会令他失明。志同道合,郎才女貌,天经地义的道理,但是,在看似绝对一致的和谐中却也隐藏着合久必分的命势。这是命,还是性格使然?也许在婚姻生活中,互补的元素才是永恒的必须。他们都如此地爱着对方,却又如此敏感如此不可以互相成全?是耶非耶,化为天空飞舞的蝴蝶,就这样地迷蒙着我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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