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恋:没有得到任何祝福的婚姻竟是这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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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07-07 04:56:42
我从小受的家庭教育是很严格和传统的。外祖父家一门书香,因此对我们的要求也格外严。作为女孩子,我听多了什么"笑不露齿"之类的话,甚至一过12岁,连走路都不自由了--一步不能跨得太大,要象个女孩子;也不能迈得太小、太慢,以免有左顾右盼之嫌......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我,虽然还有些顽固的调皮,但越轨的事,是绝不会做了。象一只聪明的小羊,我知道哪个方向有赞许的青草,也知道哪个地方会有批评的鞭子,我一直很温顺地按照师长期望的方向努力,在祝福和鼓励里茁壮成长。
休 闲 居 编 辑
刚进大学的时候,我是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经常拿了饭盒忘了菜票,带了菜票又丢了勺子。有一次,在图书馆的基础阅览室,我糊里糊涂地把课本带了进去,那里是不能带书的,否则要罚款。果然,当我心虚地走过出口的时候,阅览室的老师叫住了我。
"知不知道不能带书?"这样和悦的语气里,我把事先编好的谎全忘了。
"知道......"我想,惨了,罚款吧,一次五毛,一份肉丝炒豆角没了。
我摸着兜,掏出的都是菜票,"我没带钱,菜票行吗?"
那老师看着我,居然笑了:"新生吧,这次算了,下次不可以了。"
真没想到这样就过关了,我抬头看了看这位和善的女老师,这就是我最初认识她的情景。
过了不久,还是在这个阅览室,当我拿着一本高数书走向她准备办借阅手续的时候,她说出的话让我吃惊:"你们现在学到了第五章吧,这本书这章写得不好,你应该看***的那本。"
当我乖乖地按着她告诉我的架号和书号找到那本书时,心里的惊异真是有一百个惊奇--这里不是美国,图书馆里都有好老师做读书指导。看惯了图书管理员的无知和漫不经心,我没理由不为这位女老师的水平和善良留下印象。
后来,我发现她不仅对我好,对其他的同学也很好。经常的,我的同学说到在图书馆碰到一个好老师,说的也是她。不过,几乎都要期末考试了,我才知道,她姓马。
东北的冬天,咳唾成冰。我洗澡出来的时候没有戴围巾,就发烧了。病来得很快,在图书馆坐着,就觉得难受,又走不动,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阅览室,老师开始扫地了,我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象喝醉酒似的一脚高一脚低,我记得是想绕开那马老师和她的笤帚的,还对她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还是绊倒了,摔得也不疼。后来我就整个迷迷糊糊的,跟着她走,那天马老师可累坏了,扶着我到医院,打针吃药什么的,一直弄到后半夜,又根据我写在书上的名字和班级把我送回宿舍,又要和看门老头很费劲地解释--我们学校女生少,看管得跟大熊猫似的,迟归就要上记录、报系里。
过了两天再看见马老师的时候,她走过来轻声问:"好些了吗?"那柔和的目光呀,真让初次离开家的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套句作文上的俗话,就是说:"象春天淙淙的小溪,流入了我的心田"。
那以后,和马老师说话多了起来,她告诉我怎么注意身体,怎么学习,怎么去看待大学里的事,一直以来我习惯把话写在日记里,但对着她,很多心里的话,不自觉就讲了出来,而她总是用最简单、最明白的语言帮我解释得清清楚楚。我喜欢她柔和的语气和充满理解、宽容的微笑,十七岁女孩子青春最初的躁动,在她的抚慰里变得清澈起来。
我成了马老师家的常客,因为失眠,她总给我吃红枣粥。有一次我带着琴去她家,当我拉起《山楂树》和《三套车》的时候,她竟跟着轻声唱起来,原来她的声音不只是说话时那么好听,唱歌时也充满柔和的魅力。而在她的眼睛里,总有着我说不出的东西。回宿舍以后我对同学说:"我们到了那么大岁数,能象马老师那样就好了。"其实,勿论对于未来,单是对于眼前这个世界,我们当时都有那么多不了解的事情。
我很奇怪从没见过马老师的爱人,她有一个女儿,在上高中,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是个很内秀的女孩儿。马老师家很空,没有冰箱、彩电什么的, 连个沙发都没有,我去了就坐在板凳或床上。马老师曾经笑着说:"我这个屋子,除了人,什么都没有。"
随着期末的临近,我的头痛也越来越剧烈,那是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最后,甚至连给同学写封信都会痛得我站不起来。同学和老乡对我非常好,调宿舍、上医院、做治疗,我感念的心情从那时到今天,从没有减弱过。我很想跟上同学的脚步,然而校医还是开出了休学的单子。
在家的半年多里,几乎没有看什么书,养花、种草、养鱼、喂五花鼠,和楼下的小孩嬉闹。同学们不断地有信来,从学校上映的好电影到运动会班上的成绩,从宿舍里的小矛盾到哪个踢球伤了脚......有时我会很难过,就躲到阳台上,听风读雨、感云喟月一番。
有一天,父亲单位上一位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师姐来看我,很自然就谈到了学校的老师。我提到了马老师,而她说出了一番让我十分震惊的话:"她呀,我知道,原来还是你们系的呢,你不知道?她出事的时候我在学校嘛。她和81级那个班的班长弄出的事,她教过他们那个班,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差十来岁呢。后来给她男的发现了,把她打的呀,一个月都没起来床,立马儿离了婚。也怪,她那女儿死活不跟他爸,听说那男的脾气不太好。她丈夫不是学校的,在工厂,挺快的就和个大姑娘又结了婚。她也不能教课了,背个处分,调到了图书馆,当管理员。那班长本来要开除的,但他老爸是个不小的官,虽然气得说断绝父子关系,院里也不敢开除,最后联系转学到上海了,分到上海宝山。听说他们还好着,后来结没结婚就不知道了......"
师姐的评述我都听不下去了,心里就想着: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和自己的学生!她怎么会是那样的坏女人。
在当时我的理解中:作风不正派、乱搞男女关系是非常龌龊的,那样的人是绝对应当被唾弃的,连正眼都不要看一下,绝对的是坏人。
可是这样我就陷入了一个很困窘的境地--马老师对我好,我不可能假装忘记她,但她又是个作风不正的坏女人,有着非常有悖常理,违反道德的行为。我非常矛盾,想给她写的信,也放下了。
时间飞快,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一看见图书馆的大楼,心里就刺刺地不安。我很少去图书馆了,即使去,也绕着基础阅览室,我宁愿到一楼的大厅里去借书。在和其他老师的谈话中,也证实了师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还有更惨烈的一些事情。我听到的对她的说法基本上都是:人好,课教得也好,平时也没听说和原来的丈夫不好的,怎么就鬼迷心窍,和个学生那样了。
我一直躲着马老师,远远地看见她,我就绕道走开。有一次在走廊里迎面碰到,慌张之中,我假装没看见地低下了头,但用余光可以感觉到她刚想和我说话,看到我这样就没有开口。那天我非常惭愧,和她擦肩而过以后,脸红得烫手,心砰砰乱跳,毕竟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吃了人家那么多红枣粥和国光苹果,再这么当面不认的,实在说不过去,象个地道的小人。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来,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使我接受不了她的往事,以及自己和这样一个人交往。
她经常在傍晚出来散步,总是独自一个人。我有时觉得她很可怜,有时我经过她家楼下,看着那平静的窗子,我就会想:里面曾经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事呀,几个人的生活和命运,就那么出其不意地改变了。我经常远远地看见她,感觉她还是那么平静,在阅览室里还经常看见她帮同学找书,声音和目光依然柔和。这情景一直让我矛盾不已。
大二快结束的那个夏天,有一次我发现傍晚散步的时候她身边多了个男子,从年龄上可以猜出是那个人--曾经是她的学生的恋人。晚风里我似乎还听到了他们的谈笑。很快听说那个班长已经从上海调过来了,就在学院对面的研究所上班,他们早就登记结婚了。
毕业前夕,我拜访了所有认为应该拜访的老师,想到她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那么久了,也许人家已经忘了我,算了吧。
在离校的前一天,中午,天很热,我顶着太阳到小商店买了捆行李的麻绳,刚走出店门,就看见马老师拎着些菜从市场那边拐过来,我放慢了脚步,跟在她后面,还不想让她这么看见我。
正午白晃晃的水泥路上没有什么人,四周安静得只有蝉鸣。明天我就要走了,前面是她--曾经让我崇敬和迷惑的马老师。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道别,错过了今天,也许就没有机会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她给我的不止是滴水之恩呀。
我正在那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就看见她的丈夫,那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手里拿了把伞,骑着单车过来了。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用一种呵护的语气对她说:"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连把伞都没带,我以为你中暑了。"然后,她坐上自行车的后架,那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自行车很快走了。
那一刻我呆立了:这样一个没有得到任何祝福的婚姻,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幸福?这不象人家告诉我的!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样会幸福。有人为他们祝福过吗?没有。有人认同过他们吗?也没有。但我、我们呢?我听话、乖、懂事,但我不开心。我怕被议论纷纷,我怕被说三道四,我怕会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结果,我都作对了,人家都说我好。我一直在照着人家指点的去做,可那是我的人生吗?我感到自己年轻的身体是那么虚弱、无力。我得到了祝福,但却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力量。我厌弃这样的自己!
一股莫名而来的悲愤从心底升起,我低着头,泪珠滚滚而下。过了好久,我才清醒过来,慢慢地走回到宿舍去。
毕业了,我被分到一家大企业,同学和好友各奔东西,他们经常给我写信诉说烦恼。在生活上,我是小妹妹,但在这方面,我是当仁不让的"知心姐姐"。我和车间的工人相处得很好,他们也经常叫我一起出去玩,大家都很开心,但我总会觉得心里有一块是堵着的,什么欢乐都化不开。比如游泳,他们在水边打闹,我就会游出去好远,然后把头埋在水里,哭。
那年国庆节,一个师弟从学校跑来看我,这是个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青年,我们有很多可谈的话题,在那段日子里,他给了我许多理解和精神上支持。在书桌前,我向他讲述了自己在校期间的遗憾,也讲到了和马老师的交往。从来言语温和的他这时毫不客气地指责了我:"你错了,这个老师我认识,她很了不起,我没见过这么了不起的女性。你这么做是你错怪了她。"
元旦到来的时候,我买了很多贺年卡,当我写下"马老师"三个字以后,竟写不下去了--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写。犹豫再三,我没有再写一个字。
第二年,我就南下广东,往日的一切,都被我割舍在记忆里。拼命工作的最初,是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想从前的。
后来就听说她离开了学校,随丈夫到南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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