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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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12-10 19:44:02
在台北我们下榻的宾馆聊到近年,席慕蓉说,我领你们去一个地方吃饭,很安静。我们便跟着她,沿着一个临街的骑楼过道走。她穿着素色裙服,右肩跨一个随意的月牙包,眉眼开朗,脚步匆匆,和擦身而过的其他中年妇女看不出有什么差别,虽然是初次相见,也能感觉到她在生活中游刃有余的幸福状态。
“我在香港读初一,然后我回台湾考进初二年级,到大学毕业以后去的欧洲。在欧洲读了3年书,再等我先生等了3年,因为他在读博士。我们一起回来,我就在新竹师范教了二十多年的书没有动,从那里刚刚成立美术教育科开始,一直到成立美术教育系,从助教到教授,这样子教过来,乖乖的哦......”
对于婚姻和家庭,有些人是用“爱情的坟墓。”来形容的,太多的人已经不相信婚姻能与爱情共存了,而受过现代教育的席幕蓉看法如何?听了我们的问题,她笑笑说:“我不觉得是负担呀!不过,人是不可以没有负担的,你完全没有负担了,过着也没有意思啦。我是这么想的,你的负担如果不是婚姻你还会有别的,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婚姻这个'甜蜜的负担'呢?这个比喻是有版权的,是张晓凤说的......”
席幕蓉和丈夫刘海北相识在比利时鲁汶大学中国学生中心。他们都是从台湾去比利时攻读的留学生。一个是学油画的,从小对数字就不感兴趣;一个是学物理的,沉迷于数字世界中,鬼使神差,他们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竟然相爱了。
有缘午里来相会,他们的缘,出现在中国学生中心的一次周末餐会上。那天同学们在厨房里包饺子,席幕蓉跟着打杂,很高兴大家挤在一起的热闹气氛。突然,她听到有人问一个同学,为什么不吃饭就走,那个同学边开门边说:“抱歉,我约好了去接人,等会儿再来..... ”好像有一种磁性的男低音吸引了席幕蓉,她下意识地从厨房伸出头去看,可是只看到被着关上的门。她很好奇,声音这么好听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呢?
几个礼拜后,中国学生中心再次聚会,她终于看到,这个说话好听的男低音,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以后她发现他很多优点。比方他不光声音好听,一口国语说得也很标准。比方他知识面广,兴趣遍及天上地下。再比方他对猫很怜爱,会给老猫和猫宝宝做得舒适的窝。最感动她少女之心的,是他帮助其他同学的真诚。
“我嫁给我先生,我感觉他对别人很好。”席慕蓉向我们披露了一个心灵秘密。“那时我们留学的中国同学在一起活动,晚上回宿舍要经过一段夜路。有的男孩子会说,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我才会送她回宿舍。如果他不喜欢的话,那这个女孩子晚上几点走他也不管。可是我的先生,哦,那个时候还不是我的先生,只是同学的同学,他看到你这个女孩子落单了,不管是不是他喜欢的,是不是他要追求的,也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觉得女孩子需要安全,都会送她回家。”
席慕蓉对刘海北的尊敬和爱意由此而生,“我就觉得,一个人这么照顾别人,这么知道关心别人,心地一定是非常善良的,你想,别人只是他一个普通的朋友,他都这么照顾,那对他的太太,他的小孩子,他会怎么照顾?这个人我非要不可。(笑)”
其实,刘海北对聪慧过人的席慕蓉产生了好感,找着题目和她近乎。别人男同学和女同学打乒乓球,都是两三板“结束战斗”,每次轮到他跟她上场,他在乒乓桌前格外耐心,一板一板显得全力以赴,仿佛是个乒乓“发烧友”。他愿意跟她探讨球艺,打输了还笑嘻嘻地请她逛公园,一派挺潇洒的绅士风度。
直到他们结婚以来,她再约他打乒乓球,他却毫无兴趣,非拉他上场不可,他也是心不在焉胡弄几板完事,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知道了,他的先生并不喜欢打乒乓球,原来陪子孩子打球,也是目的性明确的一种“进攻方式”。
席慕蓉说:“碰上他是我运气好,因为分是个好丈夫。有个女孩子跟我说,她说我要嫁给一个男人,他任何人都不关心只爱我一个人。我说哦,这太恐怖了,他怎么可能爱你长久呢?他以后也会同样爱另一个个女人呀。我说你要爱的话,要爱一个对别人都很好的男人。
那个女孩子觉得我说得很怪,她接受不了。其实我的意思是,结婚再好的人,结婚后是不是还这样呢?不知道。假如有一个女孩子,只看那个男人对自己好,不看他对别人的态度,他以后怎样,那是纯粹碰运气了,对不对,可是当你知道他也对别人很好,他的心地很好,那也许你就不算碰运气了,还是靠得住的。”
在布鲁塞尔结婚的那个春天,没有豪华排场的婚庆仪式,却有他送给她的一把柔白小苍兰,叫她终生难忘。他告诉她,花店的女店员追出来,微笑着把胸花插在他的礼服上,她便想像着,他拜着那把小苍兰走过街市,穿过周围多少怜爱的与羡慕的眼光。
从两个默默无闻的穷学生,到两个在台湾高校知名的教授,这把小苍兰的芬芳清香,仿佛在他们美满的婚姻路上幽幽地萦绕着。
从两个默默无闻的空学生,她和他决定回台湾就业并定居。按说他们在比利时不愁没有工作机会,发展前景看好,人家巴不得移民国我,他们偏偏跑回来教书,而且只是因为想在自己的国土上,过一种安定的日子,这在许多人是不理解的,似乎也太没出息了,更没出息的是,他们回台湾不呆在台北大都市,先是席慕蓉怀了孩子,暂住在新北投的娘家,等她在新竹师专任教后,又搬进了师专后面的房子。再后来,刘海北去石门上班,就与她商量在靠近工作地点的地方,选择了毫不起眼的乡村平房。
“我们在欧洲相遇和相知。结婚时,我已经是那个又开画展又写诗很能独立生活的女子了。所以,对我在生活里无论是优良或者拙劣的表现,我先生都含笑接受,不以为奇。”席慕蓉感到由衷地欣慰。“晚上孩子们上床睡觉,他常会邀我一起散步。孩子太小的那几年,我们不敢走远,只敢在家帝边的巷子走来走去一边谈话,一边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声音,怕孩子醒来了会哭”。
乡下晚上的散步,他们夫妻谈话的题目多且杂,从孩子的可爱谈到自己的童年,从学校新闻谈到中国式教育的感想。“那样的晚上,我通常当听众,喜欢听他说话喜欢听他用自己的原则来注释我们的人生。我槭树的叶子在春天非常绿,深秋时节又是金红的,我们两个就在这些槭树下轻声交谈,携手走过一个又一个季节,孩子逐渐长大,槭树逐渐长高,我们晚音质散步也越来越远......”
责编:linda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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