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新新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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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4-11-15 05:35:49
在我们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生长出一个“新新人类”族群。虽然他们没有共同的宣言,但却有着共同的行为方式;也许他们没有共同的理想,但却有着相近的价值趋向。
“新新人类”蔑视权威、蔑视传统,目空一切。在“新新人类”心目中,没有英雄情结和英雄崇拜,没有关于理想和信念的追问,一切关于崇高和高尚的理念都会受到无情的嘲讽。对于父兄的梦想、奋斗和求索,他们嗤之以鼻,他们感兴趣的只是物质时代提供的感官刺激,是得过且过和百无聊赖的及时行乐,他们怀疑一切,贬低一切,不信任一切,甚至不信任自己,一名“新新人类”歌手非常老道地篡改了上个年代流行一时的激情歌曲《再过二十年》:“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田做化肥。啊,亲爱的朋友们,到底谁先被烧成灰?先烧你还是先烧我?反正都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这种梦呓般的心灵独白,完全可以视为“新新人类”亵渎一切的道德公示。
“新新人类”告别了激情,告别了青春热血式的呐喊,试图创造一个诸神退位、信仰缺席的卡通时代。所谓cartoon,指的是草图、漫画,或引申为“使某种事物漫画化”,“新新人类”以极大的兴趣参与和实践,试图用新的内涵去创新和改造卡通,创造出一种好玩、动感、刺激、其乐无穷的生存状态。在这个问题上,“新新人类”绝对应该感谢他们所处的时代,当“新新人类”诞生时,电脑也走进人们的视野,“新新人类”是与网络一起升起的“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因而与网络、卡通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与现实生活中的艰辛、纷繁和无序相比,“新新人类”宁愿生活在虚拟的网络和卡通世界里,玩电脑游戏、玩爱情游戏、玩卡通游戏,一场游戏一场梦,只要能打发掉无聊的时光。高兴时还可以发几封“e-mail”,在网上一切都变得那么快速和便捷,以至于再也没有什么神秘可言,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就是网络另一端的“伊妹儿”到底是个清纯可爱的妙人儿,还是一个满脸滚刀肉的凶神恶煞!
“新新人类”喜欢标准立异,独树一帜。仅从衣着打扮上,你就可以识别出什么叫“新新人类”,凡事反其道而行之,大众流行穿棉、麻、丝绸,“新新人类”则穿塑料、金属乃至树皮;常人穿灰、白、蓝,“新新人类”穿橙黄、嫩绿、血红,怎么扎眼怎么来。为了改变黑头发黑眼睛的底色,不惜将任何颜料往头上身上涂抹,请看招摇过市的有多少金色棕色绿色和千奇百怪颜色头发然而却是扁平鼻梁的“准老外”;眼球没法染,可以戴上彩色隐形眼镜;如果再在耳朵上垂上七八对耳环,在耳朵上、嘴唇上镶上金边,“哇塞,那才叫酷哟!”采用一切现代技术手段塑造自己的形象:割双眼皮、隆胸隆鼻、处女膜修补、超短皮裙、披肩长发或扎着马尾巴的男人、留着小平头或干脆刮光头的女人,这就是“新新人类”了。“新新人类”中流行着自己创造的词汇,如果听谁叫你“蛋白质”,你千万不要以为是夸你营养充足白白胖,而是骂你“笨蛋+白痴+神经质”;说你“忠厚”,是说“脸皮比钟还厚”;至于“偶像”,则是“呕吐对象”;称你“ktv”,是要剋你一顿,踢上一脚,再做一个“v”形手势,总之,是“新新人类”的胜利———其实不过是老q式的精神胜利法。
“新新人类”是工业时代的产品。他们崇尚自由自在,却不由自主地成为网络和流行时尚的俘虏;他们推崇个性,却被流水线挤压成千篇一律的模样;他们鄙夷前人所创造的一切和创业精神,却从不拒绝父兄所提供的物质基础;他们鞭挞虚伪,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虚伪,何止是虚伪———简直是一种无赖了。我们无法知道,充气气球般的情趣和卡通式的生存能否为“新新人类”带来终极快乐,我们只知道,醉生梦死、放逐理想、游戏人生、纵歌享乐,只能使这个时代兴高采烈地侏儒化;丧失了存在的激情和批判的勇气,人类社会也就推动了前进的动力。
所幸的是,“新新人类”在社会群体中远远没有他们估计的那样庞大和富有影响力,而只是一群失去家园的流浪者,虽然他们表演的喜剧和闹剧可以给自己带来廉价的欢乐,给观众带来新奇和刺激,可以供人欣赏和把玩,但永远不会成为生活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