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暧昧永远都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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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8-09 15:00:40
结婚也行
还没退伍,我就穿着一身橄榄绿冲进了大学校园。
课堂上,老师的课讲得冗长沉闷,我有些昏昏欲睡。他在那时挨在我身边坐下,“真无聊,你叫什么名字?”他转头来问我,流转的眼波很温柔。
“麦锦。
”我回答,心中暗想,他可真高。
他叫生图,在一家外贸公司里做采购,空中飞人一样满世界跑,空闲时来这里充电。他很少来上课,碰到我只是礼貌地点头,好像和我有点陌生的样子。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他主动找我搭讪的吗?我应该不难看,下课的时候有太多男生找我借笔记,而他就可以对我如此冷淡。
乱七八糟的一段培训,末了来场毕业照,排好了队伍,生图硬是挤到我身边:“麦锦,我明天要出差到国外,这是我的电话和邮箱。”他把一张纸条塞进我手心里,然后面对镜头,太阳很焦灼,照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我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他给我的小纸条已经湿透了。
我开始跟他写信,问他在哪里?工作顺利么?生图客气但是冷淡地给我回信,好啊,我很好,在英国,很闷。或者,纽约的东西不好吃。
雪花翻飞时,生图回来了。我又惊又喜,打电话给他:我们出来见个面?他仍旧淡淡地说,也行。
一个小时后,他就出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半倚着点根烟,跟我讲正宗的英式奶茶应该怎么去品。我忍不住打断他,直冲冲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不错啊!”“你有女朋友么?”“分手了,没联系了。”
“你觉得我适合结婚么?”生图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少有地灿烂地笑起来,“可以啊。”
当时我在忙碌地准备cet-4。我想婚姻应该也是和考试一样,背单词是为通过考试,培养恋爱是为以后结婚。
我不想为任何风险去浪费感情,生图应该能给予我富足的生活吧,这就够了。
我不是帛
我怀孕了。“你想要这个宝宝么?”我问。
生图淡淡地看着我说:“可以啊。”他的表情淡得比空气还稀薄,我心里一动,结婚的时候,生图就是这样说,“可以啊。”
婚后,我开始变胖。公园里,生图躲避着照相机:“你这个样子,照相不会好看的,还是生了宝宝再说。”
“那就改天去看电影吧。”我提议。
电影院门口,我开始等,等到夜凉如水。给生图打电话,他声音懒懒的:“麦锦,我明天还要工作,不可能看午夜电影。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生图在结婚后,喜欢说一句话: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我总想问问他,那你喜欢我么?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欢电脑的。一聊上qq就没完没了,我不是傻子,那些闪动的头像里,一定是住着某个灵魂。
晚上,他的鼾声微微响起,我凑近他的耳朵说:如果你选择我,那么就请你的心回来。生图的鼾声戛然而止。
那个女人叫帛,他的初恋情人,至今还留在小地方教书。从家乡走出来的爱,要比城市里的人工湖深得多。然而他不能带她来这里,那意味着要放弃他大部分的事业,还有让帛受苦的风险。生图那样滴水不漏的男人,怎么会用名利冒风险?只有这点,我们很像。
生图镇定地告诉我:我也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才和你结婚。当时你穿着军装,应该是生于很有背景的家庭,我们在一起,大概不会受苦。
这次谈话不算是场争吵,可是生图喝了很多酒才从外面踉跄着回来,我正在家里因为怀孕而吐得头晕目眩。生图关切地拥住我:你怎么了?病得这么厉害么,帛,你要好好休息。我忍着呛出来的酸水和眼泪,不停地念,宝宝宝宝,我爱你。
跳芭蕾的腿
过完年,我到归元寺去祈福,肚子已经很大了,跪不下来。还是硬撑着,更像是跌倒在地,我泪流满面地对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说:如果这场婚姻一定要结束,请给我个暗示。
生图一再对我说,帛仅仅是个过往,虽然他还是爱她。他承认这一切的时候理直气壮,轻蔑地望着我的身材说,她教的就是舞蹈,走路是飘的,我从未见过走路那样有气质的女人。
我有预感,一定有什么会发生。生图每天回来,什么都不说,一头扎进电脑里。qq头像的闪动,就在我脑子里,闪得有几次让菜刀弄伤了手。吃饭的时候,他大嚼着一块排骨说,帛结婚了。他在向我示弱么?还是叫我放心。我盯着生图的牙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轻易多说话,但是常常尖锐到我的骨子里。
提前下班,我掏出钥匙开门,反锁。走在楼梯上我还在想,会不会有个女人在家呢。冲着大门我尖叫起来:生图,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没有动静。你信不信我会报警?我警告他。
门开了,他打开的。冷漠的,无所谓的,他一句话不说。我低头看见玄关那里的一双鞋,一双软底的,只有专业学舞蹈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鞋子。顺着卧室看进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那里,长发,瘦,有一双细长的腿。她应该不是帛,帛没有这样的年纪。
生图说,她是小陆,我的网友,名字里有个帛字,我们认识不久,她是学芭蕾的。他故意强调。
我转眼看向小陆,是的,她有一双纤长细腻的腿,是跳芭蕾的腿。
结束一种暧昧
我开车,把宝宝放在副驾的位置上,回家和妈妈住,离开的时候我给生图留了张纸条:我要宝宝,离婚的条件你先开,然后我们商量,一起去法院。那张纸条写了好久,笔总是涩,眼泪总是掉,浸湿了那些字迹。我害怕他看出我的软弱,于是重写再重写,模糊的蓝墨水,像那年盛夏天空的蓝,生图眯着眼睛望着我说,可以啊,我们可以结婚。
生图找到我,他想带宝宝出去玩,那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三口之家团聚。
在江水潋滟的江滩,宝宝在草地上手舞足蹈地撒欢。我问生图:你喜欢这样么?你喜欢我们三个一起到公园里散步,晒太阳么?他叹了口气:“喜欢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要在我们分离的时候才如此?”我追问他,他不做声,只望着粼粼的江水,然而抱着宝宝的手,突然就松了下来。我知道他在想念那个走路都会飘的女人,他希望我这个位置能换她来坐。
而我在想我们初识的课堂,原来爱和什么都不一样,没有目的可以循。或者年少时候,当下课铃响起,就意味着一些暧昧的梦该结束了。
若是没有深刻的爱恋,死记硬背再多的甜蜜,也无法通过婚姻这场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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