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年,灰色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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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12-04 08:40:13
一年的问:
我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我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谁
休闲 居 编 辑
黑色的暗淡,红色的希望,还有那些粉色的记忆,都混合在一起,
我分不清什么色彩了,只看到灰蒙蒙的现实
我将寻找,我将体会,我将在无尽的挣扎中渴求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文/李海波)
一年素描
“今天你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将以你为荣。”这是去年毕业典礼上,慈眉善目的校长告诉大家的一句话,我忘不了他说这句话时脸上露出的那一丝微笑--我宁愿认为那是冷笑,对,冷笑。我想,当时这家伙一定知道我们将面临的是一个怎样充满了险恶与诡诈的社会,怎样一个暗礁与涡流遍布的滩头。然而他只是告诉我们鲜花与荣耀,为此,我恨这个家伙,宁愿忘记他曾经的善良和宽怀。
“我在雾海中航行,没有帆;我在月夜下停泊,没有锚;路在这里消失,夜在这里消失。”这是在毕业一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大家共同的体会。还在校园的时候,我们无数次幻想着工作后的风光:重任在肩,挥斥方遒;西服革履,荣归母校。
然而,花一样的年华,也像花一样无助地飘落。我们像一些风中的飞尘,顷刻间消散在茫茫人海,或者从此互相再没了音信;或者克隆了一个个自私小鬼;或者扎着领带挺着肚子,变成一个体面又窝囊的平庸之徒;更或者手指上套着圈圈,脖子上套着圈圈,从市场经济的那套鬼把戏中得胜而归。总之,这未来充满了令人兴奋的可能性。不幸的是,每个人只能对应一种可能。
问题是,我到底想要寻找什么?
我不甘心!不甘心把我的青春就祭祀在这家充满着钩心斗角游戏的单位,不甘心永远以新鲜人的姿态卑躬屈膝地活在他们的目光里,不甘心这么快就放弃那些彩色的梦想!
毕业刚好一年的时候,我身无分文,流浪在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夜空下的霓虹灯诱惑般闪亮。
生活在第一年
吕俊华,男,24岁,毕业于西安,现为西安一家旅游网站社区策划主管,工作只是他的权宜之计,然而他同样拿出十足的劲头来干着,他觉得“这让人有种成就感。”
自我评价:语言经常很苍白,真的,我现在正为它无法表达清楚我想要描述的自己而愤懑,比如我觉得自己的思想中总有点玩世不恭,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自我陈述:在西安都生活五年了,这里已经有我的生活烙印,我没法讨厌这个城市。现在这个工作其实从2000年4月就开始干了,也算是自己创业吧,除了没有股份,我是看着这个网站一点点做出来的。我学的是文科,现在做的却是技术活儿,每天上班就是管管社区。整个社区部分是我做的,花了一个多月,快累死了,那段时间每天到凌晨才可以睡一会儿。网站租的宿舍就在办公室隔壁,一间屋子住着七八条大汉,你想想那味道。我都麻木了,抽支烟后蒙头就睡。中午起床和女朋友去走走,下午继续干。
说真的,我对这样的生活厌烦了,整天干的都差不多的活儿,没什么创造性,整个儿一个劳动工具。再说了,我们是个小网站,融资也不多,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烦。可不干行吗?我得交房租,还得准备攒点钱结婚。
还是在学校好啊,跟在天堂一样。
现在我更多的是感到郁愤。很多个晚上,干完了活儿在窗口抽烟,看着学校我原来那间宿舍的窗户,我就想起当年那个孤独地斜靠在门上用火柴点燃门上粘贴的一张纸,眼睛被火光映红了的少年,心里常常觉得有些凉意。但生活里没有真正的难过,应该说常常觉得一点伤感,总会想起很多名字。不过最多的还是一些个人体验,像烦恼、忧伤、幻想、失落等等,更多的是感到对自己的迷惘和失望。
曾某,男,24岁,大学毕业后漂泊不定,2000年底到北京,现为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编辑。刚毕业时他曾联系了德国一所艺术院校,准备就读导演系,但后来又放弃了,“等到我读完书回来,一定会错过发展的机会。”他这样认为。
自我陈述:我的名字大一的时候就给同学解释过:东海龙王名为若。如今,离开学校一年的我正在为实现自己成龙的路上辛苦地奔波。
在北京,我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上午11点左右起床,洗洗漱漱,吃掉早餐加中餐,然后找地方,上网。下午3点钟左右开始撰写晚上做节目要用的稿件。5点开始吃晚饭,然后睡觉,晚上8点骑车从积水潭到中央电视台,开始一天的工作。晚上是我一天当中最兴奋的时候,也是最累的时候。往往要从晚上8点忙到第二天9点我们的节目播出,活儿紧的时候,连续干上三个通宵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刚到北京的那些日子,工作、房子都没有着落,我每天都骑车到不同的地方面试,回到临时借住的地方,往往已经是凌晨。在从广告公司跳槽到中央电视台的那个晚上,我骑着车,月色如水,到一个立交桥下面的时候,忽然忍不住想要喝酒,就一个人买了瓶二锅头,坐在马路牙子上痛饮。
对于我来说,选择漂泊,就是选择了理想,就意味着要在路上经受些风霜和艰难。
我的生活词典:
[房子]我在西直门租了一间地下室,仅仅可以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已经足够我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梦想之旅。
[车子]一辆没有前闸的自行车是我的坐骑,每天我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家里到单位去,出门的时候夜色正浓,回家的时候阳光普照着大地。
[爱情]从上高中就在一起的女友和我在同一个单位上班,电视剧频道,但两个人几乎一个礼拜才可以见上一面,原因只一个字:忙。
[同学]闲下来的时候,我不停地打电话,给每一个能够找得到电话号码的同学、朋友,只希望能感觉得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还被关心着。
崔某,男,24岁,就职于乌鲁木齐市电业局。喜欢参禅的他对于一切都看得很随意,包括工作。新疆来要人的时候,大家听说是支边,一时都沉默了,惟独他好像蛮高兴的样子签了协议。但在最后那段日子里,他却总是一副愁肠满腹的样子,颇有失平日东北大汉的风度。
对一个自己说不上熟悉的城市,他并不喜欢。也许,爱情的失落和赌气的成分在这个选择中的作用要更多一点吧。
2001年对他的一次电话采访
一个人在乌鲁木齐感觉咋样?
崩溃。崩溃死了。
为什么感到崩溃?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闭塞吧。来之前就预料到了,有准备,不过还是觉得崩溃。平时不上网,不通电话吗?
乌鲁木齐上网太麻烦,不像在学校,出门就是网吧。
谈谈现在的工作?
没啥意思。
具体做什么?
要账。要不来也要。就是不能告。欠钱的都是一些大国企,都欠着几千万,还有上亿的,你一告它就得破产,再说政府也不同意。
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换个地方?
混呗,换啥换,到哪儿不都一样。没准你过两年来就不一样了,我是局长,你跟着我,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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