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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咖啡喝出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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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1-12 19:40:38
文 慕荣楚楚
我们差不多是在两个固定的位置上，坐成了一条斜线，中间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他喝酒，我喝咖啡。休 闲 居 编辑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是陌生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互不相识。只是会在不固定的某一个时间里，来到这间酒吧，独坐。昏暗的灯光，暖昧不清的气氛。
酒吧的名字叫“三宅一生”，一种香水的品牌。
我只喝爱尔兰咖啡，独特的玻璃杯，两条金线，一条靠近杯底，一条接近杯的上缘。杯身印上三瓣绿色叶子，并清楚写着：“Irish Coffee”。我想这应该是只属于爱尔兰咖啡的专用杯。酒吧，算是上档次的那种。
有时是我先到，有时是他先到，反正总是会遇到。很多时候他穿橙红色的风衣。而那家酒吧的主要色调就是温暖的明黄色，明黄色的墙，黑色的天花板，他跟这里的一切，协调得不能再协调。像极了一副找对感觉的油画。
我们用一个品牌的手提电脑。两个孤独的人，坐在开了暖气的空间里，抽烟，码字，发呆，偶尔抬起头来便看得见他，轻摇酒杯，靠近杯沿轻嗅，很久才入口，仿佛试图把那种味道在记忆里锁定。
除了喝酒他还抽烟，我喜欢看他叠着腿抽烟的样子，纤纤的纯白烟体，夹在指间，烟雾从嘴里吐出来，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敲击。他打电脑的时候很专注，脸上是冷酷的表情。
有时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他的右侧面，我想大概是他最迷人的一个角度。特别是他眉头微皱的时候。
除此以外，便一无所知．像我们这样的寂寞灵魂，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比比皆是。
直到有一天，服务生送错了我们点的东西，把他的酒送到了我的位置上，我叫住了服务生，他的眼睛探过来，服生员在道歉，我听见他说：是我的酒。声音低沉迷离。
五分钟之后，他端着酒走到我的面前， ＂钟皓，金钟白告，＂他说．直截了当．简单明了如杯中的酒。我看着面前打开的WORD文档，正写到一个男人在酒吧里和一个陌生女子的对白：要不你就用这杯酒泼在我的脸上，要不你就喝了它。我还没有想好安排那个女子该说怎样的话好。
他在我的面前坐下来。抱了手臂目不转睛地看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很久之后我问他：为什么老是喝威士忌？他说酒可以暖胃，喝了让人温暖．威士忌的原意是“生命之水”。他浅浅的笑，唇角上扬。
豪放的人通常都会喜欢喝酒，理智的人通常喜欢喝咖啡。而爱尔兰咖啡实际上又是鸡尾酒，是咖啡和威士忌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我应该算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我们不再去酒吧，而是在他的房子里，买了精致的咖啡壶，专用的咖啡杯和酒精座，他自己动手煮咖啡。
不喝咖啡的他却很有研究，点燃酒精，以小火缓慢将威士忌加温，一面烧一面旋转杯子，好的威士忌是能够点着的，他说，然后燃起幽蓝的火焰，在高脚杯里摇晃着。注入同样体积的浓咖啡，再挤上一团雪白的奶油浮在表面，便成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咖啡的苦香就会溢满所有的空间，和酒吧里的一样纯正。
喝起来又热又辣又苦又甜，像恋爱中的感觉，对于酒量并不好的我，常常会微醺。
缱绻缠绵。闲下来，看到端放在他沙发边的全家福，才会猛然想起他南方的家，娇妻宠儿，灿烂幸福的笑脸。
不经意相遇不经意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什么从前和以后，没有生生死死的约定，没有变白了头的相互厮守，除了短暂的爱，什么都不能有，偏偏我和他，都是不懂躲避爱的那种人。
终于，他的妻子要来这个城市。我们的结局在半年之后，泛滥的电影桥段，千篇一律。
最后一次见他之后我一个人去了“三宅一生”，喝了很多威士忌，唯一的一次醉酒，接着趴在键盘上哭了起来，电脑被压出无数的错乱字符，然后死机了。
我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离那家酒吧很远，常常需要压抑自己想去的冲动，想他的时候，却不敢去喝爱尔兰咖啡。
一个人的秋天依然很美，伤感着。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地上，淡淡的琥珀色，象打翻的威士忌。
即使两情相悦，又如何．
在生命的境遇，情路的里程中，自己走过的无非是一只鸟或者是一条鱼的经历。两个人的相遇，空凭了一种缘分，未必会有一个明确
的结局，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实在会有太多境遇完全不同的人，从美好的相遇到无奈的分离。
有时爱情只是自己的一种信仰，一种饮品里可以容纳两种味道，有威士忌和咖啡，所酝酿出的是自由与宽容。可是爱情，永远都是自私的，从来没有快乐三人行。
我和他的爱情，就象一杯威士忌，辛辣而苦涩，我怕自己不胜酒力而迷失其间，伤害自己和他人，所以我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
我只是需要花时间来等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喝爱尔兰咖啡的人出现。
苏格兰的威士忌和爱尔兰的咖啡，虽然来自一个国度，却注定不同了质地。
编辑：慕荣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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