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了这场寂寞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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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2-13 23:57:29
文/soya
一
一个有婚姻,有忠于爱情的欲望和责任,却在寂寞着的男人,会去做些什么呢?
杨末走的时候,和一诺之间,有浓浓的爱情,以及开始不久的婚姻,除却婚姻的责任,对一诺就没了羁绊,也没让他对这三年的空白承诺什么。而一诺,如他的名字,爱情承诺过后,便是千金。
春天末梢,杨末去德国,走前的夜,能说的,基本说过了,剩下的,是谁都不能说或不愿说的,彼此明白语言的承诺,代表不了结果。
一诺送杨末到机场的最后一刻,居然,对望的勇气也丢掉了。
一诺的掌心,在杨末的手抽脱后,只剩了恐慌而来的汗水。
半年之后,一诺因为打发寂寞而认识了子仪,一个混迹在俱乐部棋牌桌上的女子,以桌上客人流量计算薪水的职业,辛苦却也喧嚣,坐在高高的旋转皮椅上,娴熟而利落地码牌分牌,象牙色的细腻瓜子脸上,没有表情,只在偶尔点上一支烟的时候,寂寥的唇间,叼着满当当的寂寞。
渐渐的,一诺扫过去的眼神就多了。
二
在子仪眼中,一诺与别的男人是不同的,别的男人看过来,如猫贪婪了盘中的鱼,而一诺,始终像隔岸的花朵对隔岸的花朵,是寂寞与寂寞的对望。
子仪知道,自己这般混迹在欢场谋生的女子,大多男人的喜欢,是抱了玩亵心态的,极少有人抱了真心气势汹汹地爱过来,所谓爱,始终是形式,若烟花绽放的片刻,注定不可以盆栽的。
如烟花般燃烧片刻的爱情子仪有过几次,每一次真心去爱,都以被敷衍潦草告终,子仪便固执着,不再要这样的爱情。
她要等的男子,就是一诺的模样。
那夜,人尽散去,子仪径直到了一诺眼前,定定站了,看了他的眼睛问:不想喝杯酒吗?
三
一诺望着子仪,笑了:好,我来请。
两个人落坐在吧台边,散去人烟的俱乐部,有渐渐浓厚起来的寂寥。喝酒,没有话说,最多望一眼,笑笑。一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得自己心内,有花朵开放的声音,叮然响成一片。子仪笑着问:怎么总在俱乐部打发夜晚?手指一下一下地滑在杯子边缘,脸上有着缤纷的颜色。
第一次来,是因为寂寞,后来,是为了看你眼里的寂寞。
一诺终于被自己吓着了,这样的诱惑,不是他的本意,却是内心的真实。子仪哭了,手搭过来,轻轻扣在一诺的手上,粘满泪水的湿。
那夜,一诺送了子仪回家。很小的房子,在城市的边缘落寞着,房子的里面,就是另外的颜色,热烈的向日葵抱枕,以及蓝到幽幽的床罩,宁静与绚烂的映衬之下,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陷下去。
进门之前,一诺还是犹豫的,进门之后,犹豫就来不及有了,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岿然不动地面对诱惑,特别是一个有了婚姻,还在寂寞着的男人。子仪的皮肤那么好,周身是象牙一样细腻的光泽,她一点点褪去衣衫,面对墙壁隐藏着羞涩。知道这样会被他轻贱,但因了喜欢,便顾不上计较了。
一诺对自己说不去动不去动,手还是揽了过去。
一开始便背离了初衷。
一诺抽烟,子仪的手指一直搭在他的胸口,那样不言不语的缄默里,一诺只恐慌着她会不会跟自己要婚姻要爱情,在她的话没有出口之时,一诺便艰难地说了:我太太在德国,两年半的时间就可以回来。
四
男人总是的,只在把诱惑经过之后,才想到后果,然后设防,缓缓退却。子仪就明白了,两年半的时间,就是她和一诺在一起的限定。这样的拒绝,对于他是从容的,而对于自己是残忍的,子仪的心,扎满了毛刺刺的疼。
两年半的时间,谁又会知道有多少可能发生?所以,子仪决定,用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给爱情一个限定。
两年半的疼痛纠葛,或许比错过一生,更要值得去等。
子仪告诉一诺,和他,不过是青春寂寞的游戏,她不想当真,请他也不要,她不喜欢两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游戏,人生偶尔偷得一点快乐,已是很爽朗的事。
末了,子仪顽皮地点着一诺的鼻子说:不准爱我啊,不准纠缠我,看见我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不准吃醋。
一诺的笑,就爽朗了:不敢不敢,随便你满世界抛洒爱心,只把剩下的一点施舍给我就可以了。
只有子仪知道,自己说了假话,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一个小小把戏,她只是不想,让纠缠一下子热烈起来吓走他。
白天,一诺打理公司生意,夜晚,去俱乐部打牌,顺便等了子仪,两份寂寞凑在一起,便抵消得了无痕迹。
五
有时,子仪会和别的男孩子说笑着擦过身边,对一诺笑着招呼一下而已,如同他只是个来俱乐部打牌的普通顾客,出门之后,子仪便和男孩子分得各奔东西,一切,只是做给一诺看,谨请他放心不会被纠缠到底,而已。每逢这样的夜晚,一诺只能回家,想着子仪依偎在男孩子身边,有浅淡的酸在泛上来,然后有虚浮的欣慰滋生得牵强,至少,他们分清了爱与戏的距离。
黑夜里,一诺会对自己说:和杨末,是心灵的偎依,和子仪,只是身体,只是在一起消磨一些寂寞的时光而已。
那次,杨末的电话来,子仪是在的,张着清澈的眼睛,一直看着一诺的嘴巴,和杨末的话,就有一些恍惚,多了些是吗?是吗?杨末说:一诺,圣诞我回去看你好不好?
一诺说好啊,好啊。人快乐起来。杨末笑了笑,说些别的。
说话间,子仪去了卫生间,悄悄地,她赤着脚丫子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走动的样子像只悄然逃离现场的猫。
一诺揪了一下心。话就没了伦次。
扣了电话,去卫生间,看见子仪依在洗手盆上,仰着脸看天花板,眼泪滑得满脸都是。
一诺过去,拥在怀里,那声对不起藏在心里。子仪钻进来,说:一诺一诺,我真的不爱你,可是我的心,怎么疼了?
良久,一诺说:子仪,不要再去俱乐部上班好不好?
子仪点头,眼泪蹭在他脖子里。
一诺以为和子仪只有关身体,而忽略了心是装在身体里的,这样的结局,不是他向往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却在渐然的纠葛里,牢牢地,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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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子仪换到一家公司做事,逢有了男孩子追,便私密而亲切地把一诺张扬给人看,不必介绍是谁,只用一些眼神就把拒绝表达得委婉无痕。
本来么,那些男孩子,对于子仪来说,不过是一场场秀而已,表演给一诺看的,但凡男人都是自私的,即使表现得再豁达,内心也不喜欢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偎依在别人怀里。
子仪是洞悉了男人,一诺便渐渐是了子仪手中的风筝,她攥了线,高低远近只由她的心情而定。
一诺很是放心地带着子仪进出他生活的圈子,她会合适地表现一种若即若离,进退在她,婉转自如,一诺的亲密便渐渐成了无有忌惮。
两年半的限定,逐渐的模糊,杨末,在一诺只是一个想像或思念中的人物,渐渐失去了生活中的具体,她一次次说回来,都停留在说说而已,久了,一诺便放心地让子仪住在了家里。
而子仪,一次次想像过杨末回来,恰巧自己和一诺躺在床上,她知道杨末是个骄傲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始终不懂得原谅两个字的具体意义,在爱情上更是。那时,不需抢,一诺便是自己的了。
当子仪晓得自己错了时,错得退路皆无。
杨末没有选择黑夜回家,她是在白天打过电话来的。
她在电话里说:子仪吗?
子仪说是,您是?
你下来吧,我在楼下的咖啡屋等你。
不需要问,子仪就知道了她,必是杨末。
一诺必然不知情,早晨分开时,他还是了然不知痕迹的样子。
子仪下去,没有乘电梯,只想慢慢地走近这个女子,想像着见面的场景以及最终的结局。两年的一场戏,最终在今天谢幕。
眼看见她,端端地坐着,看似悠闲,而内心的僵硬,她掩饰不住。
子仪坐过去,对她笑了一下。
她看着别处,缓慢说:我回来,已经三天了。
子仪说:是吗?你提前了。
艰难的沉默。子仪慢慢说:你不觉得,两年半前,你的走,其实就是对一诺的放弃?
杨末定定地看着她:我比你更了解他。
子仪不说话,心的疼,汹涌地来了。
杨末说: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沉默良久,子仪按上一诺的电话。
艰难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一诺来。
一诺僵在咖啡屋门口,倒是杨末,招手:才两年多不见,就不认识了。
这时的一诺,逃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尴尬,丝毫见不得相逢的喜悦。
杨末说:世间没有几个男人耐得住两年多的寂寞,我不会怪你。
片刻之间,子仪明白了杨末的暗示,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原来女人的骄傲,在爱情上是端不住架子的。
怎样选择,是你的权利。一直是杨末在说,子仪发现,在一桩婚姻面前,不该的爱情无论怎样茁壮,都会失掉发言的权利。
要么你带她走,要么你跟我走。杨末起身,再多的话,就没了意义。一诺看着子仪,那声对不起,终于是出口了的。即使子仪挣扎都无力。
子仪只能这样了,眼睁睁看着期待了两年的爱情,最后以失败落幕。
泪水滑下来,遮住了视线,子仪没去擦,如果它们能够洗掉这场爱情的痕迹该多好。
而子仪的身体里,有了一诺的孩子,在子仪还没想好该怎样告诉他时,爱情的大幕便谢得利落。
七
几天后,一辆货运出租车把子仪的东西送回来,一诺,居然连一声再见都不肯面对自己说了,子仪忽然想起一个女子说过的话:男人的爱情,在两种时候最靠不住,一种是寂寞,一种是贫穷。一诺的,属于前者。
子仪的心,灰得彻底,任凭身体里的小东西疯狂茁壮地生长,她感觉自己已彻底失掉了处理这场爱情残局的能力。八一个月后,子仪在街上遇见一诺,两个人远远立了,看着,然后,慢慢走近彼此,在将要停留的片刻,却又错了过去。
走到街巷的尽头,子仪忽然哭了,这个世界,除却一诺之后,显得那么干枯,终于还是掏出了手机:一诺,我有了你的孩子。说完就扣了,关机。迟迟地才肯回家,看见小巷的末梢,有一诺,立在月光下,抽烟,见她来,扔了烟头,一把抱过来说:如果你愿意,就让我做孩子的爸爸吧。子仪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被一诺挟在臂弯里,上楼,子仪有很不真实很不真实的感觉。
上楼时,子仪忽然停下,问:一诺,你怎么对杨末说?
黑暗里,一诺答得平静:她以为自己能够委屈自尊,事实是她不能,我们离婚了。
这是子仪最想听到的结局,而这时,子仪却恍惚了:假如,杨末没有提出离婚,结局又将是什么样子?
原来真的,在时间长河里,有很多事情,谁都不能预料它的变故。
期盼了那么久的结果,如此轻易地就来了,子仪本应是快乐的,却快乐不起来,这场爱情,她之所以赢了,是因了杨末的退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自始至终,她是那样地被动。
这只是一场源于寂寞的爱情游戏,究竟是谁赢得能够彻底?(编辑:莱茵河)
来源:hongx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