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好妻子又碰到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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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4-10-18 11:04:07

　　英长相一般，文化也不高，但性格温柔，过门后，对爸妈十分孝顺，对我也事事迁就。她特能吃苦耐劳，下田锄草收割，进门洗衣做饭，样样干得好。有时我帮她，她马上抢过我手里的活，笑着说：“我来吧，你从小一直在学校读书，不会做。”我只好站在一旁看她做。邻里乡亲羡慕我是前世修来的福，爸妈看娶了这么好个儿媳妇，也是笑口常开。一天吃晚饭时，我把出门的想法跟父母和英说了，父母说家里田要种，不同意我外出打工。英说：“爸，妈，言覃读了这么多年书，窝在家里也无用武之地，说不定出去能打出个天地，你们就让他出去闯闯吧。家里的事有我呢，你们放心好了。”在英的劝说下，父母勉强同意了。  

　　临走时，英和我没有像电影里男女相别时那种又拥又抱的“浪漫”情调，她忙前忙后地帮我收拾行囊，叮嘱我路上要小心，还往我包里放了十几个她亲手煮的盐茶蛋。我和她踏着晨曦，她背着包送我走了30多里山路，来到万州轮船码头。英把包递给我，眼含着泪水嘱咐我要常给家里写信，免得爸妈挂念。我心里清楚，她更挂念我。催旅客上船的喇叭响了，我登上了开往岳阳的客轮，船行了好远，我在甲板上还看见英痴痴地站在岸边望着我…… 休 闲 居 编 辑

　　没想到，在这艘客轮上，我结识了一个女孩。她和我坐在一个船舱，身材苗条，一头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温柔如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摄人心魄。船上闷得慌，我和她没话找话说。一交谈，才知她叫张燕，和我还是同乡，因家里穷，她考上了学没钱上，只好出门打工。我也向她诉说了我高考落榜的苦恼，自责了一番。她却劝慰我：“到生活中去闯，也是上大学。” 　　

　　和张燕在一起，感到时间过得快，船航行了几天几夜，我感觉只一个小时，在岳阳上岸后，张燕问我下一站去哪，我苦笑了一下，说，“不知道，先到广州看看再说。”她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干脆我认你做大哥，一起闯天下吧。” 　　

　　到了广州，我和张燕幸运地被一家合资企业录取了，她做秘书，我在办公室当收发。每天下班后，她都要跑到我的宿舍帮我洗衣服，一声声“大哥”叫得我心里像喝了蜜糖水一样甜。好几次我说：“张燕，以后你不要给我洗衣服了，让别人知道了叫我脸朝哪搁？”她笑笑：“小妹给大哥洗衣服，别人知道就让他知道吧！”照洗不误。投挑报李，从此，我尽量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去关心她爱护她。

　　1996年中秋节，张燕突发高烧，我把她送进医院，守在病床边给她喂药削苹果照料她，讲故事编笑话逗她开心，一连几天没合眼。有天深夜我实在支撑不住，伏在床护栏上睡着了。睡梦中我被一阵哭声惊醒，见我醒来张燕一下子伏在我肩上，哽咽道：“大哥，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的病已好，你回去休息休息，别累垮了自己。你喜欢我，我早感觉到了，我也爱你，从今以后，我们不再分开好吗！”我一下子吓呆了，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说真心话，我喜欢张燕，但一想到家里有个爱我的好妻子，就把那种喜欢限制在兄妹感情上。我不是不爱，是不能爱。等她说完，我把她的小手轻轻从肩上拿开，扶她睡好，说：“小妹，我是你大哥。大哥已结婚了，你安心养病吧，不要想其他，我回公司去了。”当我拉开病房门时，张燕脸埋在被子里又呜呜哭起来，我的心揪紧了，但我还是硬着心肠走了。

　　为救我，她投入到了老板的怀中

　　张燕出院那天，我没去接，在公司大门口遇到她，我很尴尬，不知怎么开口，她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亲热地叫道：“大哥，你怎么不到医院去接我？”我强挤出一点笑容，撒了一个谎：“我正准备去医院接你的，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你。”她只轻轻笑了笑，转身向办公室走去。见张燕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一股深深的失落感。这才明白，我是挺在乎她的！ 　　

　　这之后，张燕还和从前一样，亲热地叫我大哥，帮我洗衣服，下班后和我在一起海阔天宽地神聊。像真兄妹一样纯洁一样自然，她没再向我表示丝毫爱情。 　

　　有一天，她又来到了我的传达室，低着头，眼圈红红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低声告诉我，说公司老板刚才找她谈了话，要她做他的“小蜜”，每月给她三万元钱。她不从，就跑到我这来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跟老板斗，肯定斗不过；让她顺从老板，我还算是他的大哥么?于是讲：“你先别理他，看他敢怎样?”她点点头，走了。 　　

　　一连几天，都不见张燕的影子，我暗地打听，原来她被下调到干重活的车间当了名搬运工。听到这消息，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她拒绝了老板，忧的是凭她柔弱的身体，吃得消吗？我只好委托车间的哥们对她照顾一点。 　

　　老板察觉了我和张燕的关系，认为张燕不做他的小蜜是我从中做梗。没过两天，他说我工作不努力炒了我的鱿鱼。走时，我很想到车间去跟她道声“再见”，但又怕控制不住感情，咬咬牙，走了，只希望她今后日子好过一点。 　

　　失业后，我四处奔波也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把找不到工作的苦恼写信告诉了妻子。妻子来信说在外呆不下去了就回家。 我想自己出门没挣到一分钱，没脸回去。慢慢地我玩世不恭，在劳务市场结识了一帮兄弟，学会了抽烟喝酒，过上了放浪形骸的生活。有次，我扛了一天包，从酒馆里喝得醉醺醺走出来，不巧撞见了解雇我的老板，我想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被这家伙害的。酒生狠气，在哥儿们帮助下，把老板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还抢走了他的钱包。第二天，我和我的几个哥们被“请”进了公安局。在看守所没几天，我被莫明其妙地放了出来。过了半个月，我才知道放出来的原因，是张燕救了我。她得知我被抓后，跑到老板办公室里求情，老板趁机说只要她做他的小蜜，就保我没事，否则我会被判重刑。为了我，她答应了老板……听到这消息，我差一点昏倒，我恨呀，我想把那老板碎尸万段，我想跳进大海一了百了……

　　我在不该见到她的地方见到了她

　　我终于在生活中慢慢明白了一个理，再穷，也要清白；越苦，越要奋斗。我对不起张燕啦，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有力量的男子汉，然后，去报答她。经过几年努力，我攒了一笔钱，还积累了一些做生意的经验，自己开了个小店，对张燕的那份内疚那份思念越来越浓：她现在在哪？过得可好？今生还能再见到她吗？这几年妻子也常来信鼓励我，重阳节那天，她来信道：在外面做事辛苦，没人照顾你，你要注意身体，爸妈和我都很想念你，最近一段时间，天天梦见你回家了。一到黄昏听到公路上汽车喇叭声，我就跑到门前那棵樟树下望着，模模糊糊看见你背着大包小包朝我走来……我读不下去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到信纸上……我的确该回家了。  

　　5月的一天，同事过生日，我们几个好友约定去宾馆设宴庆贺，吃完饭又去洗桑拿。洗完后躺在床上休息。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同事拿起话筒听后望着我诡秘一笑，说：“好吧，叫一个上来。”他放下话筒后我问是谁打来的，他一笑：“是个小姐打来的，她问要不要特别服务，我就给你叫来了。”我哭笑不得，正要他打电话回绝，不想门就敲响了，进来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小姐。当我抬起头，目光和她对接的那一霎，我俩都愣住了！天啦，她不是张燕吗？她和过去一样漂亮动人，但脸上厚厚的脂粉掩盖住了往日的清纯和柔情，目光看人时也散散的。真不明白她怎么沦落风尘了？我翻身下床，紧紧捏住她一双手，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说不出话来……她愣怔片刻，大叫一声：“大哥！”扑到我身上放声痛哭。同事见状退出了房门。 　　

　　良久，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低着头幽幽地说：“大哥，我知道自己成了个坏女孩，你还认我是你的小妹吗？”我握住她的手诚挚地说：“小妹，别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大哥！”接着我问她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含着泪向我哭诉了她的经历，原来她做了老板的小蜜后，被老板玩了几年，玩腻了，就把她甩了。她那时心也麻木了，破罐子破摔，只要有钱，跟哪个男人都一样。后来又进了夜总会，在夜总会老板诱逼下，做了应招小姐…… 　　

　　听了张燕的哭诉，我的心一滴一滴流着血。张燕落到这步田地，全是因为我啊！我要赎回自己的罪孽，娶她为妻，一辈子呵护她，让她过上好日子！我轻轻地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说：“小妹，嫁给我，好吗？”她偎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突然推开我：“不，不，你有妻子有家庭，我不能做对不起大姐的事，那样的话，我的灵魂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她说完，挣脱我的怀抱，冲出去了。 　　

　　第二天，我在一家夜总会找到了张燕，把她带到我那小店，让她在这里干事。她很能干，对我的店更是尽心尽力。过了一阵，我见她对业务熟悉了，就对她说：“我把这店交给你。我要回家。”“是想嫂子了?”我点点头。“你就放心走吧，我会把你的小店办得更兴旺。”我好舍不得她，但道德要我回去，她的眼光要我回去。我就恋恋不舍地走了。 　

　　回到家后，我把我和张燕的故事告诉了妻子。妻子笑话我：“有这么好的女子，你怎不留在那里?”“她逼我回来呀！她不许我做对不起你的事。”妻子叹了口气：“看来，这世上还是我们女人好!”

　　我又在家乡开了个小店，妻子是老板娘，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我再没回广州，那里永远交给张燕了。张燕经常写信给我们夫妻，并在年终把小店的大部分利润寄给我们。我们劝她找个好男人，特别是我妻子，常常在电话里为此劝张燕。张燕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愉快的，但她不知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一个人过……(文中姓名均为化名)